“喂,你怎么了,喂……”
裴衍之踢了踢躺在冰面上一动不动的子期,再三确认后他真的不省人事后,才放心让季礼替他把脉。
裴衍之想过子期是疯子,但没想过他可以疯到这个地步。
裴衍之不情不愿的将子期抬到竹床上,听着子期在床上又是喊冷又是喊热,百般无奈的给他罩了个灵气罩。
他不知道该称呼这个子期为天才,还是鬼才了,他竟然为了救他弟弟在自己身上做实验,将自己的元神用【移花接木】移到木偶上。
众所周知,活人的元神是单一的,不可分割。还好只是移,若是真的切割了,这人也就废了。
“阿衍,都记住了吗?”
裴衍之拿着一节竹子点了点头,怪不得这个子期这么疯。
“好,以灵聚气,以气同元……”
裴衍之右手执竹,在半空肆意画文,当最后一笔勾勒完成,移花接木阵也随之破解。
冰原大陆白雪皑皑,一个马车厢在无边无际的雪地上飞快跑着,车厢的前面并无任何马匹,车轱辘却转得飞快,远远看去,诡异得紧,速度之快,远超烈马。
车厢内鸦雀无声,裴衍之坐在角落,脊背挺直,端正得仿佛在学堂听训的学生。
季礼看着坐在最角落的裴衍之,倒了一杯热茶靠了过去,将热茶塞到了裴衍之手上,让捧在手里,温声道:“师弟……”
裴衍之从子期苏醒恢复正常后就开始脸黑,但至少还会时不时的刺子期几句。
后面听到子期说季礼体内有密密麻麻咒术之后,裴衍之脸更黑了,也不说话,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裴衍之看了眼手里的茶,小声的“嗯”了一声,一口喝完,他没看季礼,手指一弹,将茶杯送到了对角的桌案上。
“别生气了……”
季礼蹲在裴衍之跟前,仰头望着着他。
若不是她与子期说她的记忆跟修为被她封印,记不得有孩子的事情,子期也不会自告奋勇提出说替她解术。
若子期不替她解术,就不会发现她体内经脉那么多术式。
季礼叹了口气,她虽然猜测自己封印记忆及修为原因不简单,但也没想到这么不简单。
在她封印记忆跟修为之前,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以至于在自己的身上下了这么复杂的咒术,还是一环扣一环咒术。
而且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咒术竟然还成功了。
裴衍之看了一眼季礼,伸手将她拉了起来拥到了怀中。
季礼顺从的靠在了裴衍之肩上,裴衍之捞起了季礼的右手泄愤似的咬了一下。
他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但他又不能对现在的季礼生气,因为现在季礼什么都不知道,做是之前的她做的,现在的她什么也不知道。
他能怎么办?他只能咬她……
裴衍之不敢咬得很大力,但季礼那截藕似的手腕还是留下了牙印。
他看着季礼手腕的牙印,心中烦闷至极,怎么做他都觉得错。
裴衍之闭了闭眼,将手覆在季礼的腹部,灵识往季礼的体内探去。如子期所说,季礼体内经脉上密密麻麻都是术式。
一眼望去,如新华字典的注释般密密麻麻,季礼在自己身上下了几百上千个咒术,这些咒术一个扣着一个,根本就不是浩辰口中说的只是封印了修为还有记忆那么简单。
裴衍之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脸色难看。
在冰窖里的时候,子期说过,季礼的有些记忆跟那些一环又一环咒术捆绑在一起了,只有解了那些咒术,季礼才会记起那些记忆……
季礼看着覆在自己肚子的手,以为裴衍之在想子期口中那个孩子的事情,笑道:“师弟不喜欢那个子期?”
“不喜欢。”
裴衍之垂眼,回答得很爽快,不带半分犹豫。
他与子期若是说过节……
当初裴家人跳入石臼被捣成血浆,虽不是子期亲自动的手,但这个子期就在现场看着……
他不杀子期替裴家人报仇是因为他知道子期只是听令行事。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他不想再平添仇恨,也不愿意再去回想。他在冰窖中会帮子期解阵,只是因为季礼开口了,不代表他就原谅子期了。
裴衍之心里清楚季礼帮子期肯定有她的道理,可他心里还是不希望季礼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