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抿了抿唇,她体内的术式不是从前她学的任何一种封印术法。
这个术法很有可能是在记忆中后面的日子现学的……
易千袭曾说过她体内的这个术式是日月一族的千丝万缕牵灵术。
而且她体内的这个术法还是不完整的!这个不完整的术法如今才解开了百分之四十就已经透露出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信息。
那如果全部解开呢……
季礼根本不敢想象封印记忆前的她到底知道了什么,经历什么才会做出将自己的记忆修为全部封印。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她选择做出这个行为之时必定是在当时情况紧急,而且破局方法有且只有这个,不然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失去记忆,失去修为,听天由命放手一搏的举动……
季礼盯着她与裴衍之两人相握的手,所幸的是,似乎当时的她赌对了,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
裴衍之的心情却是没季礼那么乐观。
他曾经以为自己完成任务,让季礼摆脱了反派的命格之后,余下的日子,他们将会隐于山林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但没想到,所谓的任务完成似乎只是刚刚开始……
裴衍之想到悔过崖中闪过的那张自己小时候的画面就只觉得后脊发凉。
他越来越觉得他会来这里并不是偶然……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是不是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裴衍之不知道怎么了,脑海里突然就起了一个名字——天机老人。
细细想来,他从到这个世界开始,经历过每件背后好像都有天机老人的踪影。
季礼会去刺杀的云南真人跟纯炎真人是因为她在季家找到了留影石,而这留影石是万年前的天机老人所赠。
季礼释放饕餮拿到了去悔过崖的线索,而这悔过崖也与天机老人有关。
还有百里合大会的楼什秘境,此间阵法也是天机老人所布。
更甚者,艳门宗宗主王念宜,这一个就几乎贯穿了他整条任务线生涯的人也与天机老人的衣钵传人有些关系。
还有自从他寻到季礼后发生的一切,后面也有天机老人的身影……
多年来一直在寻找跟踪他们的机关傀儡幕后之人子期,是天机老人的传人,还有被关在悔过崖的易千袭……
这一时间海量线索袭来,让裴衍之有些晕眩起来,短时间内消化不及,没有继续说话。
他已经不敢再细想了……
裴衍之抬头望着罩在头上的乳白色光圈,不知道是他阴谋论的缘故还是太敏感的原因,裴衍之甚至觉得,金花婆婆口中这个【星辰轮】也有天机老人的身影。
毕竟,这【星辰轮】不是说早已遗失在楼什秘境中吗?
“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就在裴衍之和季礼相顾无言之时,去房内寻找金花婆婆探究出路之法的颜回突然冲出来开口说道:
“金花婆婆说这知行楼的地底下有一条通向外面的地道,我们可以通过那条地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
季礼与裴衍之同时转头朝颜回看去,颜回瞧见两人氛围不对,口中说话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小。
而此刻星辰轮外的平城中,城中情况如常,街上依旧人来人往,与寻常无异。只是经过知行楼前会不约而同踮起脚尖,昂着头,兴奋的往上瞻望这个巨大的,乳白色的,像白瓷般的碗状结界。
他们一边小声议论着不久前谁谁谁共同参与了此次行动,又互相打听着对方行动结束后的心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他们平凡人创造出这不平凡作品的自豪之色。
那些欣赏完这伟大作品的人一离开又陆续有人过来,他们像是约好般三三两两组团而来,又三三两两组团离开。
走开的人群很快又再去下一条街集合,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什么,情绪激动时,甚至还会抬起手对空画圈,懊恼先前的动作不够标准,不够酷帅……
阴蚀盘旋在茶楼的屋檐上,屋檐下方是一个阳台。
阳台上放着一张长桌,桌上放着精致的茶点,桌旁炉上的铜制水壶正“咕咕咕”冒着白烟,滚烫细小的水珠溅得到处都是,茶桌前的男子却是丝毫不在意。
那人身穿一袭织锦广袖白衣,气质从容,正是万民追捧的对象——古莲真人。
偶有清风拂过,只见古莲真人墨发浮动,缓带轻飘。外头白光映衬,似有流云神光在衣间流转,让人不敢亵渎。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又轻轻放下,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矜贵。
阴蚀在房檐处绕了一圈又一圈,瞧着下面悠闲品茗的古莲真人终是耐不住性子俯冲而下。
一团黑雾从上而落,砸在了白衣男子对面的空位上,只听见“砰”的一声清响,一身红衣妖艳的男子在黑雾中显现。
他面容俊秀,瞧着该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怒马鲜衣少年郎,周身却是笼罩着一股冷冽的阴郁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