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娘儿俩在村口这么一哭,竟引出来不少在家的乡亲们,围着她们七言八语。
“大娘,二哥都回来啦,应该高兴啊,你们这是哭个啥嘛?”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媳妇,怀里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说。
“哎哟哟,看你说的,你大娘这些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好不容易见着你二哥回来,能不觉的委屈吗?”一个六十多岁的妇女,在后边扶着二驴子娘的身体,免得老太太摔躺在地上,“老嫂子啊,您想哭,就痛痛快快的哭,把这些年的冤屈都哭出来,甭憋着,这怨气憋来憋去,早晚都是病嘞。”
“是啊婶子,您这些年一个人在家,吃苦受累的,好不容易见着亲人了,也该哭一哭了。”另一个中年妇女也笑着说。
让这些人这么一说,老太太反倒不哭了,她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苍老的脸上就又挤出了笑容,“不哭了,侄媳妇说的对,我儿子回来了,我老太太欢喜还欢喜不过来呢,我干吗要哭呢?谢谢大伙儿关心啦。”说着话,她捡起了棍子,拄着棍子努力的站了起来,还挺了挺胸,可是她那腰早已弯成了一张弓,哪里还挺的起来?
但老太太还是昂起头,扯了一把二驴子,“儿子!走!咱回家。”
“对、对、对,”丑儿叔也拉扯着还趴在地上的二驴子,“有啥话咱回家慢慢唠,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
二驴子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围着的乡亲们,这些人,除了年龄大的,好多人他都不认识了。他从小就生性怪僻,不爱说话。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勉强的挤出来一点笑意,冲着人们点了点头,搀着他娘往家走。
在他印象里,村里除了几家祖上曾是地主的人家的房子,是那种砖挂皮的,其他各家都是那种用泥土垛墙垛起来的土房,当然也有用土托坯,再用土坯垫泥垒起来的。
这些房子,经过常年的烟熏火燎,满眼都是污漆麻黑的。再加上雨水的冲刷,那些顾不上打理的房子,无不破败不堪,到处是残垣断壁。
可是现在,几乎家家户户都盖上了红砖瓦房,好像还有几家盖起了小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