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儿大点儿声,别跟蚊子叫唤似的,在嗓子眼儿里哼哼,我听不清楚。”袁姐冷冰冰的大声的说着。
“您能扶我去趟厕所吗?”王家有憋红着脸,提高了声音。
“不能!”袁姐干脆利落,痛痛快快的冷冰冰的说:“那是家属和护工的事情,我们护士不负责这块儿。”
“我实在是快憋不住了。”王家有艰难的说,那凉凉的药水,流进体内,让他的身体打了一个寒战,那洪水的闸门,又感受到了一阵阵剧烈的涌动。
“憋不住,就撒床上,等家属和护工来了,让他们找医院,换床被子,我们有专门管理这些的。”袁姐冷冰冰的说着,推起小车,就往外走。
“您能帮我介绍一个护工来吗?”王家有恳求道。
医院的工作人员,很多都和护工熟悉,也有她们的联系电话,也能给患者介绍,雇佣哪一个护工更好用。
“没有了,”袁姐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带着一阵凉风,“这个时候,这个医院常在的那几个护工,一个人管着好几个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了,有一个自己都累的住院了,哪里还能给你找来护工啊?”
王家有的心,随着那阵风,被袁姐的话,吹的冰凉冰凉,人们常说:“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啊?”
可现在的王家有,真的感觉,快要憋死了。
看着王家有憋的通红的脸,夜夜新狼一脸的坏笑:“老哥,你要实在憋不住,就尿床上吧,这要是把水泡憋坏了,那可就亏大发了,实在不行,我帮帮你?”
“哎~那……真……谢谢……您……啦。”王家有咬着牙,艰难的说。
王家有没有想到,刚才还一口回绝他的夜夜新狼,这会儿,竟然这么痛痛快快的答应帮他忙了,果然还是患难见真情啊!
可是,那个夜夜新狼,并没有一点儿架起双拐,举起吊瓶,来扶他去厕所的意思,只见他,拿起他床头柜上的水杯,一口气,三两口,“咕咚“”咕咚”的,就把那一大瓶子水喝了下去,然后,又从床底下,拿出了一个暖壶,慢慢的拿下塞子,缓缓的往那个杯子里倒着热水,那哗啦啦的水流声,清晰入耳,更可恶的是,那孙子嘴里还竟然吹起了单调而又重复的口哨声:“是____是____”
王家有恨恨得骂了一声:“我操你大爷的!”
他再也控制不住水闸的闸门,那洪水滔天的黄河之水,如决了堤一样,倾泻而出,王家有顿时被包围在一片温热的汪洋大海当中。
“哈哈哈哈……”夜夜新狼看着王家有那原本被憋的胀成了猪肝色的脸,因为压力泄出,迅速恢复正常血色,却又瞬间被一阵屈辱,胀成了紫红色的脸,如外国鸡一样的变来变去,嘎嘎笑的,笑出了鹅叫。
“嘎嘎嘎嘎……”夜夜新狼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你的心里……也别……有气……我……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的……你这要是……把水泡……憋坏了……小命就完了,还得……再次送抢救室……”
王家有无心听他那幸灾乐祸似的啰里啰嗦,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任泪水在脸上纵横,那掩藏他最后一丝尊严的被子,现在已经被一股浓浓尿骚味儿的水浸透,再也没有办法往脸上盖了。
那种尊严被别人踩在脚下,无情的践踏的感受,真的让王家有产生了一阵强烈的想要自寻解脱的冲动。
但他现在,浑身虚脱的,就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打开家门咱迎春风……”王家有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却不合时宜的,欢快的跳动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往日里听到这歌声,总是能让王家有心情愉悦,可现在,王家有听了,却觉一股无名火起,恨不得一把把手机摔碎了。
王家有狠狠的抓起了手机,高高的举起了手,但却又轻轻的放了下来,那可是他花了一万多块钱,孙玉秀亲手给他买的水果手机啊,就为了这么一个破东西,有人可是宁肯把自己的腰子割下来,卖给别人,拿钱去换它的。
他刚刚还笑话那个夜夜新狼为了讨女人欢心,竟然会花一万多块钱买那么一个破包,真是不值。
可现在,这一万多块钱的手机,自己就忍心给摔碎了吗?而且这还是孙玉秀现在唯一留给他的念想了。
尽管王家有现在早已不再缺钱花了,但他那勤俭节约,持家有道的习惯,这辈子怕也是都改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