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飞扬眼看着王铁头进了公安局,回头和钱青青两个人,在附近找了一个汽车旅馆住下。
他让钱青青盯着公安局门口,一见到包科长出来,就尽可能的把他拉住,请他吃顿饭。
而他自己则开着车,来到王铁头告诉他的家里。
这王铁头所谓的家,真的比猪窝也强不了多少。
这沙海市虽然只不过就是西部地区一个小小的县级市,人们的收入,更是和沿海地区没法比,但城里也是高楼林立,就连城边的郊区,很多旧房子,也都拆的七七八八,没有几处棚户区了。
可王铁头的家,就处在这郊区的棚户区里。
人家别人的家,虽然也是多年的老建筑了,到处显得斑斑驳驳,残破不堪,但收拾的还算利索,到处规整的也算井井有条,院子也打扫的干干净净。
唯独这王铁头的家里,院子里的蒿草,得有一人多高,他也不知道收拾收拾。
那院墙东倒西歪,几乎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了,所谓的大门,连个门框都没有了,更别提什么门板。
只有正房的屋门,还有两扇老式的木板,用它们身上一道道可以伸进手指头的裂痕,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两个老式的窗户,上面贴的那厚厚的窗户纸,早就变成了发黑的黄色,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换过了,只有用报纸新打的一块块补丁,堵住那些破碎的窟窿,才能看出来,这间荒芜已久的老房子,最近有人光顾过。
孙飞扬用王铁头交给他的那把房门钥匙,打开了那把生了锈的铁锁,房门一开,一股子霉味儿、烟酒味儿,还有浓浓的香港脚的臭味儿,混合在一起的浓烈气息,扑面而来,就连孙飞扬这个一向不怎么注重卫生,生活打理的一塌糊涂的男人,都被那股浓浓的怪味儿,给熏出去了一溜跟头。
孙飞扬敞开屋门,好不容易,等屋子里的气味儿散了些,才捂着鼻子走了进去。
到屋里一看,这屋里比外面也强不了多少,房顶的四周,到处挂满了蜘蛛网,虽然这个季节,没有什么蚊子、苍蝇、蜘蛛什么的,但墙角的窟窿里,不时的有几只特大号的红毛老鼠,偷偷的探出脑袋来,冲着孙飞扬不住的端详。
那屋里的炕上,尽管上面铺着一层肮脏的被褥,但那因为潮湿,所凝结出来的白霜,显示着这炕,也不知道有多长时间,都没有见过烟火了。
虽然房屋的主人没烧过锅灶,但看样子,这王铁头好东西可没少吃。
就在这不大的地面上,到处凌乱的扔着一些白酒瓶子,还有也不知道是人啃的,还是被老鼠咬的,那一根根剩了半截,早就没有了半点儿肉味儿,泛着白惨惨荧光的大小骨头,怪不得他这屋里的耗子,大的都成了精了呢?有了这么多的牛羊骨头,耗子不养肥了才怪。
可是,这屋里弄的这么乱,那人怎么下的去脚呀?
孙飞扬看了半天,愣是没找到能走的路。
就这破地方,他那些哥们儿弟兄,还能来这里和他聚会?
孙飞扬简直没法想象,一群人在这里面高谈阔论,饮酒谈天。
孙飞扬叹着气,退出了屋子,他感觉在这屋里,还不如在院子里待着,更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也不知道那个王铁头,是怎么在里面住下来的?也难怪,他宁愿跑到号子里住去,也不愿意在家里待着,敢情,人家别人家的猪窝,都比他这住处干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