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赵叔元留了人在边境暗中集结兵力,自己先带人悄悄南下,沿途果然遇到了好几波皇帝派来截杀的人马,好在手下皆是精兵强将,几番都被挡住了,但也损失了不少兄弟。
赵叔元:“阿史那奥古孜对大梁暗恨难平,不会错过这个内乱的机会,与其让他趁火打劫,不如拉他入伙。”
唐长史期盼道:“但愿昭阳县主的人能早些来接应。算算时间,应该能在太原碰上。”
他觑着赵叔元的脸色,这位殿下若说出长安时脸上还有些未及弱冠的王孙清俊,被风沙摧残了几个月也是荡然无存了。脸黑了,人也壮了,神态时刻带着几分疲惫和阴郁,要不是那张气宇不凡的五官撑着,恐怕扔回纥人里面也挑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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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知道我不会抛下明容独自逃亡在外,此番虽损失惨重,不过他怕是没料到我会在边境招兵买马,也算给他使了个障眼法,以为我会单枪匹马回京,去跟母亲和朝臣们哭诉。”
……
“你要去峪伦部借兵?”徐光舟意外道。
明容颔首:“铁骑兵虽说精锐,可到底皇帝的禁军占了多数,且多少人盯着,出不了京。现下赵叔元已没有回京徐徐图之的机会,必会召集人马直接沿途起兵,然而周边的人马再是悍勇,怎么可能比得过禁军?向峪伦部借兵,也是多一条路。”
“可是,你以什么身份去借兵?叛臣的妻子,还是旧日情人?”徐光舻说话向来不怎么客气,低头躲过徐光舟背后袭来的一击,他有些揶揄地看着明容。
“同谋。”明容道。
徐光舟沉思片刻,他大概能知道明容心中所想,奥古孜作为新晋的草原雄主这两年也声名鹊起,想必不会错过这种大梁内乱的天赐良机,到时候必会来添把柴。
徐光舟缓缓道:“可即便他愿意借兵,非我族类,如何名正言顺帮着赵叔元,让百姓不生怨言?你又打算拿什么还他?况且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瞒得过庆宁长公主,你就不怕她通风报信?她可不会希望你跟赵叔元,同皇帝斗个你死我活的。”
“我就是担心这些,才想问问你们的。”明容撇了撇嘴。
徐光舻想了想,道:“第一条倒也不难办,只说他与赵叔元自小是结拜兄弟,这种事儿高祖时也有先例,认父子的也有,结义兄弟又算个什么。他师出什么名,就看赵叔元师出什么名了。至于拿什么还他,若事成,皇帝便是赵叔元当,自然是看他舍得拿什么还,不过若是割地让人,确实是难听了,但这些都是后话,不急着现在就出定论。另外,你修书与奥古孜,若他不愿意,便没此事,若他愿意,便不会让长公主成为阻碍。”
徐光舻说得在理,徐光舟听完也默默点头。他看向明容道:“只是此事还要看靖王的意愿,如若他不肯,也不好强求。”
尽管当年峪伦部在平叛的事情上帮过大梁,但如今是天下易主的时候,赵叔元能不能放心求助于峪伦部,还是个未知数。
明容:“那我明日便派人送信,最好能追上苏元禾他们。待叔元那里做了决定,再遣人去峪伦部也不迟。”
……
翌日,月怜清晨便候在明容屋外,待她醒了,才进去通禀,说宫内的眼线传了消息出来,徐昭仪尚且没有转醒的迹象。
“这才几日,时间尚有余裕。”明容放心地点了点头,“现在传消息困难,你叮嘱她们小心行事,如非必须,不必时时传递。”
“另外,一早宫里便来了人,传大郎君进宫面圣。”
明容正把玩着一绺头发,闻言一顿,又缓缓道:“昨日不找,今日也该找了。大哥坏了他们的好事儿,可不得找他麻烦。”
月怜担忧道:“那大郎君可会出什么事?”
“应该不会。”明容摇头道,“他没有犯错,反而有功,皇帝抓不住把柄,顶多给他找点不痛快,再不然,也有太后娘娘呢。”
……
明容并没有猜错,内侍将徐光舟带至偏殿等皇帝下朝,却并未让他落座,殿内也无炭火,门虽关上了,依旧冷的很。好在徐光舟身强体壮的,站了两个时辰,仍面不改色,甚至能在皇帝来时,恭敬周到地温声行礼。
皇帝呼吸一窒,拿他没辙,无奈地赐座了。
“等了这么久,怎么干站着。”
徐光舟敛衣落座,笑了笑:“圣人未至,臣怎敢失礼。”
皇帝:“听闻昨日王茂咸的大营里出了些变故,多亏你反应快,否则险些酿成大祸。”
“臣一时情急,没能顾上禁足,请圣人责罚。”徐光舟从垫子上挪开,伏地请罪。
皇帝摆了摆手:“朕是在夸你,你也说了是一时情急,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