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郭药师内心忐忑至极,他偷偷抬头看向武植,恰好对上那锐利似剑的眼神,心中猛地一哆嗦。即便此时已然秋霜降临,寒意丝丝,可郭药师的额头依旧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
回想着前世记忆中关于郭药师的记载,武植脸色微微一冷。这郭药师在北宋末期,先是率军投降宋朝,而后在后金攻击宋朝时,又转而投向后金,致使宋朝前线防御瞬间崩溃,堪称是造成“靖康之耻”的罪魁祸首之一。
对于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武植心中着实厌恶。若有可能,当下斩杀他是最好不过。可如今他既然已率军投降,交出了朔州城,自己也不能做得太过分,否则日后若要收复失地,率军攻伐辽国,恐怕就不会再有将士愿意投降了。
立于马上的武植面无表情,那幽幽的声音缓缓传到郭药师耳中:“郭将军,你既已率军投降我大宋,此前为辽国效命之事,本帅便既往不咎。不过,还望郭将军能一心一意,切莫做那随风摇摆的墙头草,否则休怪本帅无情。”
跪地的郭药师闻言,急忙开口说道:“请大人放心,今后药师若有二心,叫我不得好死!”身后的四千降兵也齐声高呼:“愿为大宋效死!”
武植微微颔首,随即便招来刘光世,让他负责处理此事,暂时带领这四千辽国降兵。
刘光世在南宋时期乃是中兴四将之一,虽说其军事才能相较其余三人略逊一筹,然而对于收拢这些残兵败将以及归降之士,他颇有一套手段。所以,武植便将这四千辽国降兵交予他来统领。
武植率领着三万将士,踏入了朔州城。城中百姓目睹这一幕,先是神色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与疑惑,继而又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燕云十六州已在辽国的统治下度过了近百年岁月,使得他们在潜移默化中渐渐适应了这种统治秩序。
尽管朔州城内绝大多数皆是汉人血脉,但面对宋军的突然降临,他们的神情和举止间却并无明显的倾向,既未因“王师北归”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亦未显露出丝毫的抵触与反对之意,只是静静地伫立在街道两旁,默默注视着眼前这支陌生而又熟悉的军队,眼神中透着复杂而又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在这一瞬间,历史的沧桑与变迁都凝固在了这一片平静之中。
武植骑在马上,缓缓穿行于朔州城的街道,目光扫过道路两侧那一个个汉人百姓。他们的眼神平静,冷漠中透着疏离,武植不禁叹息了一声。
岁月如流,当真冷酷无情!遥想当年燕云十六州初入辽人之手,无数汉家好儿郎不惜舍生忘死、奋起抗争,那是何等的热血与壮烈。
奈何时光悠悠而逝,他们的子孙后代竟似迷失在岁月长河之中,血脉中的抗争之魂渐渐黯淡,麻木地适应了辽国的统治,历史的沧桑巨变,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来到朔州城府衙后,武植召集了众将校聚议军情,留下一万大宋将士,由韩世忠带领驻守朔州城,而他自己则和呼延灼等将校率领其余将士以及那投降的4000辽国降兵一同前往马邑县,与林冲、王进等统领的大军汇合。
“韩将军,朔州城乃辽国重镇,今为我大宋所占,恐会面临辽国重兵反扑之险。一旦事不可为,本帅可许你以保全我宋军将士为要,率军暂退。”
韩世忠面色坚定,拱手抱拳:“大帅放心,末将定当为大宋守住这朔州城,绝不让其再回辽国之手!”
武植微微颔首,韩世忠、刘光世等将校有讨伐西夏之功,武植上奏朝廷,将他们的官阶直接往上提升一阶,如年仅二十岁的韩世忠,已然是从五品的游骑将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