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如璋又高声对县衙外面的百姓喊道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若是觉得我行事言语有任何不公的地方,尽管可以说出来,”
“或是觉得牛屠夫当年所作所为,无半点不对,也可站出来替他质证辩解。”
不过,当初牛屠夫一家行事乖张,没少干那些欺压百姓的事情,
许多人若不是看在他一家大小几乎死绝的份儿上,都打算再状告他一番的,又如愿意替他质证?
这些百姓虽然之前嘴上不饶人,但是到底还是善良,
毕竟在大家传统观念里,死者为大,人死债消。
所以,这些人选择了默不作声,而不是落井下石。
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一个百姓站出来替那牛屠夫说情,更别说质证,
这也算是一种因果关系,当初种下的因,换来现在的果。
面对此情此景,此时的牛屠夫,彻底失了魂,呆坐地上,如丧考妣。
虽然他的确是丧了考妣。
李如璋这才转身面对牛屠夫斥道
“当年仗着自己财大气粗,子嗣众多,便欺行霸市,为非作歹,如今落到这种地步,也属实活该。”
“想当年那镇关西也受不了鲁提辖三拳,你难道比那镇关西还厉害?”
此刻没人去深究李如璋口中说的镇关西是谁,也没人敢开口询问鲁提辖又是谁,
只见李如璋继续说道
“贿赂官员,歪曲事实,你真是应了那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你可会想到有今日这番光景?”
“有句话说的好,敬人者人恒敬之,同样,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便是所谓的天理循环。”
李如璋说了这么多,早就口渴难耐,抓起桌上茶盏,狠狠地灌了几口。
只是,口渴虽然是改善了,但心中怒火却更加旺盛。
乱世之中,本就求生艰难,各种离经叛道的事,还能让他遇到,
而且,为了活命,为了人心,他又不得不管。
这让他感到十分憋屈。
“各位父老乡亲,你们觉得我李某人说的对与不对?王峥有罪还是无罪?他当不当死?”
“方才我便说了,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你们可以畅所欲言。”
“清官啊!!!”
“老天爷,让俺们遇到青天大老爷了啊”
“青天大老爷啊!!!”
“老爷说的对,我们支持老爷。”
“对,老爷说的有道理,俺们只想遇到官司的时候,能有个讲理的地方。”
“这位老爷是活菩萨啊,咱们都给这个老爷磕一个。”
围观人群对李如璋一片赞扬赞同,之前那老者更是号召所有人向李如璋跪拜。
老百姓一致认可自己所说的话,这让李如璋属实没想到,
见众人都要跪拜他,顿时手忙脚乱,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拽住老者,并让军士阻止了其他人的跪拜。
李如璋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让一众百姓跪拜自己?
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吗?
不,他并没有。
他只是让事情回到它原本该有的样子,
怎么就成了清官,青天大老爷了?
无非不就是这片土地,这个王朝的百姓,苦苛捐杂税,贪官酷吏久矣。
“来人,把王峥的枷锁打开,”
李如璋对旁边衙役说道,衙役看了看周泽和宋时涯,居然岿然不动,
李如璋无名火起,又唤身边亲卫去拿钥匙开锁,
行伍军汉,行事做派自然不同于常人那般纠结,
只见亲卫走到那衙役面前,二话不说,“噌”一声,
将佩刀亮出来一节,雪白刀刃映射在夜间火光之中,寒芒闪烁,银亮如雪。
亮出刀刃以后,士兵也不多话,只瓮声瓮气说道
“拿来!!!”
那衙役惊恐万分,赶忙哆哆嗦嗦将腰间钥匙递给那亲卫,
亲卫一把夺过,转身走到王峥面前,
随着一阵锁链镣铐之间的叮当撞击,王峥身上的枷锁终于被打开。
王峥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双手的伤痕,再抬头环视四周,依然显得有些难以置信和茫然。
到底还是女儿家心思活络,又是那个叫十娘的女子率先反应过来,
冲过来一把拽着王峥,两人双双跪地,不断给李如璋磕头,磕得地板砰砰作响。
李如璋赶紧让亲卫将他们二人扶起来,又让亲卫给他们了一些钱财,算是履行之前答应王峥,帮他赎回十娘的诺言,并安抚他们回去以后好好生活。
引得二人痛哭流涕,泪雨滂沱,不住的冲李如璋道谢。
这边好不容易将二人安抚,外面围观人群,又突然传来一阵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