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随不同意出兵。
如今镜天宗之流为乱武林,且势力庞大。
唯有四顾门与金鸳盟,足够与之抗衡。
朝廷的当务之急,就是与后者洽谈合作,先剿灭镜天宗再说。
出兵的话,只会加剧朝廷和江湖正派的矛盾。
力量的减损,甚至会在往后的日子里,让镜天宗有机可乘。
不利于后续,朝廷对江湖辖制的推进。
尽管,他也不是很赞成,朝廷把江湖纳入皇权之下。
可不管怎样,与江湖正派开火,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宗政明启却铁了心,辩驳道。
“什么江湖正派。”
“只要是江湖之人,那就是朝廷的敌人。”
“朝廷委我以重任,不单是要铲除东联海帮贼寇,更是要铲除李相夷他们。”
“若不尽早铲除,他们以后,便是比东联海帮大十倍百倍的威胁。”
“放任他们的壮大,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轩辕副统。”他敲着桌案,重重强调一个副字。
“莫要忘了你的职责!”
轩辕随胸中积压已久的怨气,噌地窜起来。
爆着粗口,掀了他的桌案。
“去你妈的!”
桌案,还有上面的兵书、茶盏、笔墨砚台什么的,都狠狠砸宗政明启身上。
他怒不可遏地站起来,要行军罚。
话音还没上到嗓子眼,虎虎生风的一拳迎面而来。
鼻梁一痛,塌了。
接着,是第二拳,第三拳……
揍得他鼻青脸肿,揍得他摔砸在地,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都是同僚,我们有话好好说。”
他抱头蜷缩着道。
吐出的字含糊不清,因为腮帮鼓得很高,跟被毒蜂蛰了一般。
“我跟你说个屁,我跟你说。”
轩辕随又一下,正中他嘴角。
宗政明启涨红了脸,不住咳嗽起来。
一颗牙碎裂,掉进了喉咙里。
“来人,来——”
他嚯哧哈哧地喊叫。
营帐外的下属,也注意到了里面的动静。
赶紧进来,七手八脚地拉开轩辕随,并三三五五地架住他。
宗政明启爬起来,擤下鼻子的血,又捂下腮帮子。
轩辕随看他那狼狈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架他的一堆下属,也跟着低低地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肿包脸,实在太像一头糊满颜料的大狗熊了。
“再给我笑一个试试!”
宗政明启横他们一眼。
众人咬牙憋住。
只有轩辕随,说试试就试试。
宗政明启暴跳如雷地指着他,“轩辕随以下犯上,殴打朝廷命官。”
“先给我打五十大板,再关起来。”
为了极尽羞辱,他还把杨昀春召来。
“你来行刑。”
侄子打叔辈,这才解恨。
顾虑到什么,他补充。
“下不去手,你便替他领罚。”
“是,属下遵命。”杨昀春习以为常地拱手。
于是,轩辕随就被大侄子拖出帐外。
丢到长条凳上,打起板子来。
“啊呀啊呀——”
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传入帐中。
听得宗政明启心情舒畅,嘴都翘裂了。
真裂。
实际上,杨昀春高高举起的木棍不过是虚张声势,打下去时,都没怎么用力。
轩辕随屁股上,还垫了张垫子。
垫子上,更是淋了猪头血。
打着打着,衣服就会渗出血来。
他也就是叫得惨烈。
惨烈到有点假。
“小叔,”杨昀春提醒他,“你不用这么浮夸。”
“你懂什么。”轩辕随压声反驳他。
“我这叫真情流露。”
五十大板打完,轩辕随就被关起来了。
营地没有牢房,他被关在囚车里。
不过,大侄子很贴心地给他留了钥匙。
当然,不留也没关系。
一个破囚车,还困不住他。
待大军开拔前往东海,他也出了囚车,不远不近地跟上去。
军港里,还剩几艘桨船。
他随便挑了艘,划着去。
划到时,两军已经交上火了,他无可奈何。
跑在战场里,四顾搜寻主舰的下落。
火光在海里烧着他孤独的影子,是那么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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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他很茫然。
去到主舰又怎么样呢?
继续劝宗政明启吗,那家伙不会听的。
绑了人,夺走虎符号令全军撤退吗……
他不知道,只不停地跑着。
直到第七次拿起千里镜,看到弩箭射向了某艘船,载着被戕害的姑娘们的船。
一瞬间,血气翻涌。
他起了某种心思。
“我去宰了他!”
轩辕随眸中跳着火焰。
妙手空空听罢他言简意赅的解释,再闻得这话,简直大受震撼。
“你说什么?!”
他松了几分剑。
轩辕随趁势搡开他,大踏步往前去。
“我说,我去宰了他!”
他的话,响在厮杀和兵刃交接等各种声音里。
无比的模糊,又无比的清晰。
“不是兄弟。”妙手空空望着,他深入战场边缘的黑暗背影,震撼仍是不得停歇。
“你一个副官,杀害主帅,官……”
还当不当了……
轩辕随消失在刀光剑影里,听不见了。
大概是一盏茶后,他上了主舰甲板。
宗政明启在屋子最高层外廊上,指挥着战况。
目光恍然间,瞥到了他。
“好啊,我让你在营中面壁思过。”
“你居然敢跑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