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得到的。”图尔卡这样说道,声音依旧那么平静,“只要你说的话真实无误,没人会限制你下半辈子怎么过。”
“当然。当然。”纳吉斯几乎忍不住跳起来大骂出口了。梅法拉啊,我几乎把我前半生的每一件小事都说出来了,老爹都不如你对我了解得深!虽然该死的,我从未见过他。但刺客却不敢心中所想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在目标那双冰冷如琥珀般的竖瞳下,没人可以撒谎。
“继续。”
我会弄明白那是什么。图尔卡瞥了他一眼,但不是现在。
纳吉斯仿佛心口被人打了一拳,难受与憋屈同时涌入脑袋,他慢慢的,慢慢的挤出一个笑容,弯下了腰,“当然。当然。”
图尔卡盯着他看了几秒钟,迈开了脚步。
杂吵声自他们身后传来,整座马卡斯的人都在尖叫,在奔跑,在向原迪贝拉神殿所在的那处岩峰涌去,冰冷的北风呼啸着吹过两人的衣衫和斗篷,却没有惊动任何一名卫兵。
图尔卡隔绝了那股力量的呼唤,这让他感觉一阵怪异的虚弱,但很快,他又觉得,这虚弱也仿佛是假的,他的力量还在,甚至乎,在他感觉到那股无所不在的光焰后,变得更活跃了。
这个世界有问题。图尔卡突然有了这么一个明悟。上一世,关于上古卷轴、关于龙裔到底说了什么来着?图尔卡皱起眉头,他总觉得,自己遗忘了很多东西。
我到底是谁?
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图尔卡再度问起了这个他早已忘记的问题。
“人们都在像归巢的雪鼠一般,涌向……涌向那个令人不安,哦该死,舒尔。原谅我。你知道我指什么。”
纳吉斯心疼不已的看着那个令他恐惧的家伙灵活的翻弄着他的宝贝,看着他熟练的把一本记载着冬堡法师学院变化大师笔记的魔法书揣进兜里;目标手中还有几捆透明的丝线,以及打火石、撬锁工具,几枚印着赛普汀头像的金币等等,几乎你能从一名盗贼或者刺客身上摸到的东西,你都能在这里发现。它们全都装在一个黑色的塔链里,不重,但也不轻。
当然,除了那本写满了字与符号的书本,和那几瓶炼金产品,目标对其他的小物品并不是那么感兴趣。这些都是图尔卡从眼前这名狡猾的,但又颇为有趣的刺客身上搜刮到的战利品。
纳吉斯能感觉到隐身药剂即将失效,届时,他们随时可能暴露在卫兵或者某个惊恐的白痴眼睛之下。然后,唔,希达纳矿场也许将是他永远的归宿。所以,他只能尽可能的让目标——唔,他记得,雇主说叫图尔卡,图尔卡·阿拉卡诺。
一个非常奇怪的名字。
纳吉斯心中悲伤极了,他亲眼看目标把虎人的尸体从旅店里提出来,像丢垃圾一样丢到距离旅店不远的下水道中,然后强迫他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他比我更像一名贪婪的强盗!织网者编织我的命运!看看我都惹到了什么家伙,一个大法师就不说了,现在,一个……舒尔在上,他到底是什么?
被另一个世界的创世神祝福过的完美身躯在奈恩星那幽暗的星空下显得是如此的伟岸,他肩膀极宽,腰肢却比例完美到令所有奥比斯的造物都相见形秽,手臂和大腿修长而强健,一双琥珀似的眼睛在夜色中如同两枚被磨得发光的金币。
梅法拉啊,他的脸是纳吉斯见过的最美丽的脸蛋,难怪银血之女会为了他不惜令刺客去绑架他。而他健硕的身躯下又蕴藏着磅礴的活力,想必没有任何一个女性能抵御住某种诱惑。刺客很无礼的想着。
“在马卡斯,流淌着银和血。先生,也许你这样做,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仿佛觉察到纳吉斯内心的腹诽,图尔卡瞥了他一眼。刺客心脏巨跳,他呐呐的说道:“我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您和银血有着什么冲突;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都只是拿钱办事。每个人都有需要某些不是那么适合白天的手段去处理一个意外,所以,我们之间才会发生了误会。但你该谅解,这并不是我本意。”
图尔卡甚至不用他的能力,也能察觉到这个‘特别’的刺客的言不由衷,他的独眼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光,就像毒蛇;但他却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用谄媚覆盖在恐惧与狡猾之上,身子也佝偻的厉害,仿佛这样就能让图尔卡忘记他即使在被抓住的时候,亦不忘向他的心口来上一匕首的凶狠一面。
“自此我踏入这座城市以来,每个人都在我耳边说:在马卡斯,流淌着银和血。”图尔卡微笑着说:“这句话难道不是对所有人都适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