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告诉囡囡,说一会儿要杀坏人,可能会牵连我们家的生意。
他还给了我这个,说算作补偿,让爹爹换个地方营生,莫被牵连。”
小姑娘回忆着大和尚的话,认真的模样很可爱。
小手很粗糙,有茧子,也有反复冻疮留下的疤,丑丑的,脏脏的。
双手之上,却捧着一物,白花花的,亮闪闪。
两个银锭子,每个都有十两大小。
“爹爹,大和尚叔叔说,他对不起您……,他让我们快些走,别被恶人迁怒。
他说这些钱,可以给娘亲看病……”
“爹爹,娘亲的病,能好嘛?”
小姑娘好认真,她想要娘亲早日康复,莫再咳血了。
她怕娘亲睡着,就再也醒不来了。
这一刻,有泪水滴下,滴在银子上,被午后骄阳,映出剔透的光。
酒肆老板张着嘴,佝偻身形顶了好久自己的家,窝囊了一辈子不曾哭过,今日却再也忍不住。
二十两,是一笔巨款,婆娘的命,有救了。
余钱还够撑好久,完全来得及换个地方营生。
“大……大师……”
酒肆老板看着大和尚离开方向,心中万语千言,一时又觉无言。
“爹爹不哭。”小姑娘踮起脚尖,擦着父亲的泪。
可自己,却哽咽了,懂事的强忍住。
……
影子看着那父女俩,表情依旧冷冷的,却看了好久,视线不曾移开。
叶仁夫也终于将酒全倒进鹅黄酒葫芦,盖紧了塞子。
酒钱早付过了。
买茶可以先喝,买酒却要先给钱,小本买卖,没办法。
老爷子拍拍苏瑾的肩,又瞥了眼有些出神的影子:
“走!去土峰庙,看那和尚杀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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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削了半边脸的官差哀嚎了好久,才咬牙回城搬救兵。
和尚修为不低,走的却不快,不疾不徐。
反倒是苏瑾三人,最先来得这荒庙附近。
此处接近丛林,四下也无人烟。
一座残破老庙,满眼颓败,青石地面,裂出道道缝隙,檐梁倾斜,挂着蛛网垂垂。
一尊佛像,少了半边头,勉强存了只独眼,目露慈悲。
透过朽坏半掩的木扉,正看向庙外土坯的石墙,烂成一丈长庙门。
庙门,也是门。
苏瑾打了只野猪,架在火上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