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随后缓缓地将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解与深切的关切。“诸位皆已聚集在此,为何唯独不见谌儿的踪影?他莫不是……遇到了什么不测?”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如同乌云般笼罩在刘禅的心头,让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还不等刘璿开口解释,黄皓便神色慌张、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屋内。他满脸汗水,双膝跪地,气喘吁吁地禀报道:“启……启禀陛下,北地王他……他坚决反对投降。他说,一旦投降,一家老小可能会落入魏国之手,难免遭受乱兵的荼毒,落得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下场。与其如此,还不如提前在祖庙前自我了断,以保全名节,免受他人的侮辱。他心意已决,已经带着他的夫人和孩子匆匆赶往祖庙,准备实施这一悲壮之举了!”
刘禅闻言,只觉心头一震,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龙椅之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嘴里发出一些细碎而含糊不清的声音,仿佛是在喃喃自语,又似是对周围人的急切吩咐:“快……快去阻止他!他不能这么做……他是我刘家的骨血。另外,快……快备车,朕……朕也要去祖庙!朕要亲自去劝说他,不能让他走上那条不归路。”
黄皓不敢有丝毫耽搁,驾车载着刘禅火速赶往祖庙。当他们赶到时,只见刘谌手持长剑,剑已出鞘几分,寒光闪闪,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与坚定。他身旁的妻儿虽然面露惧色,却也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仿佛是在无声地支持着他的决定。
刘禅见状,心中大急,大喊道:“谌儿,不可莽撞!你这一剑下去,不仅是断送了自己的性命,更是断送了汉室基业的未来啊!”刘谌转身,眼中含泪,怒视着刘禅:“父皇,降魏必受辱,我汉室数百年基业怎能拱手让人?儿臣宁死不降,誓要与蜀汉共存亡!”
刘禅长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痛楚:“谌儿,如今大势已去,再战只会让生灵涂炭,百姓受苦啊!你忍心看着蜀汉的百姓在战火中挣扎吗?”刘谌冷笑一声:“父皇,何为百姓?若骨气尽失,即便活着也是苟延残喘,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儿臣不愿看到那样的景象,更不愿成为那样的懦夫!”
刘禅一时语塞,他深知刘谌的性情刚烈,却也未曾料到他会如此决绝。刘谌见状,继续说道:“父皇难道忘了先帝创业之艰?先帝一生拼搏,才打下了这蜀汉的江山。如今我们却要将这江山拱手让人,如何对得起先帝的遗愿?如何对得起蜀汉的百姓?”
刘禅闻言,心中涌起一股愧疚之情。他想起父亲刘备一生拼搏的艰辛,想起那些为了蜀汉而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心中不禁一阵酸楚。然而,他仍试图说服刘谌:“如今邓艾兵临城下,姜维远在沓中,吾等已无回天之力。投降或许还能保全一部分百姓的性命,或许还能在这乱世中苟延残喘……”
“苟延残喘?”刘谌打断了刘禅的话,声音中充满了悲愤,“父皇可曾细细思量过?倘若轻易投降,吾等子嗣或将面临妻离子散的悲惨境地,家破人亡,苦不堪言。即便是尊贵如父皇你,在这乱世洪流之中,也未必能够保全自身性命啊!那司马一家,他们指洛水为誓的虚伪,父皇可曾真正知晓?他们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却暗藏杀机。就连夏侯叔父,那夏侯霸一家,身为魏之重臣,尚且不能保全性命,更何况我等身为仍有威胁的刘氏子孙?那魏帝曹髦,堂堂一国之君,都能在大街之上被司马昭贼子派人公然刺死,这乱世之中,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吾等若轻易投降,只需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恐怕就只能在地府之中,九泉之下相见了!”
刘谌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地刺进了刘禅的心中。他望着刘谌那坚定的眼神,那满含悲愤的泪水,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困惑与无力感。投降之路似乎已布满荆棘,连生存的希望都变得渺茫起来。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然而,在这紧要关头,刘禅深知最重要的是要先稳住刘谌,阻止他走向那条不归路。他紧紧地抱住刘谌,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与恳求:“谌儿,容朕……容朕细细思量一番。此事关乎我蜀汉的存亡,万万马虎不得。黄皓,……先回宫去……朕要好好想想,一定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挣扎与无奈,试图用这片刻的拖延来寻找转机,同时也为刘谌的情绪降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