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于众人围坐用餐的短暂休憩之时,小头领借着那昏暗而摇曳的灯光,神色紧张且神秘莫测,偷偷地塞了一张纸条给宗平。宗平面上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与淡然,不动声色地将纸条迅速折叠好,悄悄地收入了衣襟的深处。直至众人用餐完毕,船夫、士兵与那些贼寇们再次聚在一起,赌兴正酣,宗平才借故悄然返回了船舱。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了那张纸条,借着微弱而摇曳的烛光,一行清晰而坚定的字迹映入了他的眼帘:“今晚三更,按计划撤!”
宗平的心中顿时豁然开朗,他明白,这必定是北地王传来的密信。这几日来,北地王被这群贼寇以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紧紧缠住,既不放他离开,也不取其性命,显然是有着深沉的图谋。然而,国家出使之事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迫在眉睫,容不得半点的耽搁。北地王定然是打算趁着这漆黑的夜色作为掩护,寻找一个最为合适的时机,逃脱这危机四伏之地!
夜幕降临,时光匆匆流转,转眼已是二更时分。整个山谷都沉浸在了一片深邃而寂静的黑暗之中,只有那偶尔传来的虫鸣,才打破了这份沉重的宁静。宗平行动迅速而果断,他轻声地将老张、士兵以及船夫一一唤醒,用那坚定的眼神示意他们准备启航。众人亦是训练有素,迅速整理好了行装,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那最后的出发命令。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突然从山谷的阴影之中猛地冲出,步伐急促而坚定,直奔那停泊在岸边的船只而来。待那人靠近,借着那皎洁的月光,宗平终于辨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那焦急万分的北地王。他气喘吁吁,压低声音对老张急切地说道:“老张,时间紧迫,我们必须立刻离开!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
老张闻言,亦是神色凝重,他果断地下达了启航的命令。船只缓缓地拔锚启航,那划破水面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刺耳。与此同时,那些山贼与水贼们也发现了他们的意图,纷纷呼喊着追了出来。喧嚣声中夹杂着“北地王留下多住几天”的呼喊,然而,他们的呼喊显然已经无力阻止宗平一行人的离去。
宗平站在那船头之上,回望那渐渐远去的山寨,只见北地王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神色。这些日子以来,他与那些贼寇的周旋,无疑让他心力交瘁。宗平的心中暗自思量,既然北地王不愿多言,那必定是此事复杂且敏感至极。自己还是不多过问为好,只需确保此行能够平安无事,顺利完成那出使的任务即可。
而在那遥远的吴国建业,宏伟壮观的太初宫内,黄龙殿金碧辉煌,熠熠生辉。晨光透过那雕花窗棂,洒在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为这庄严的殿堂增添了几分温暖与生机。吴景帝孙休身着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袍,端坐在那高高在上的龙椅上。他的面容凝重而威严,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跪拜的群臣。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与期待:“据我方探子来报,近日蜀国北地王刘谌携带重礼,正朝我国而来。此事非同小可,不知诸位爱卿可有良策应对?”
丞相濮阳兴闻言,眉头微微皱起,思索片刻之后,步出队列,拱手道:“臣闻蜀国新主刘璿年轻气盛,雄心勃勃,素有进取之志。欲图大业,必先兴兵伐魏。观其近日之动向,目标直指那汉中之地。故此,臣斗胆揣测,此番蜀国来使,恐是欲邀我国共谋那北伐之大计。”
孙休听后,目光转向濮阳兴,追问道:“爱卿以为,我国应否应允此请?与蜀国联手,共伐魏国?”
濮阳兴沉吟片刻,道:“陛下,魏国新近遭遇挫败,司马昭独揽大权,朝局动荡不安。此时出兵,臣以为时机尚佳,或可借此机会,一雪前耻,扬我国威。”
大将军丁奉亦出列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臣亦认为,双方联手北伐,即便不能一战而定乾坤,亦能有所斩获,削弱魏国之实力。”
然而,左将军张布却持反对意见。他挺身而出,声音坚定而有力:“陛下,自您登基以来,魏吴两国一直相安无事,共享太平。且我朝与魏国交战,胜少败多,损失惨重。若再次兴兵,恐只是为蜀国做嫁衣,徒增我吴国之损耗。”
孙休闻言,目光转向张布,示意其继续陈述。
张布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臣以为,北地王此次出使,其身份尊贵无比,乃刘禅之亲子,蜀国之王爷。我们不妨将其软禁于吴国,待魏蜀交战之时,坐观成败。若魏国胜出,我们可用北地王为饵,趁机攻打蜀国;若蜀国胜出,我们则放其归蜀,暗中支持其国内之反对势力,使其国内乱,我们再趁机发兵。如此,蜀国可图。待蜀国覆灭,我吴国便可与魏国隔江而治,共享那太平盛世。”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他们虽然觉得此计狠辣至极,却也不得不承认其中的合理性。
濮阳兴闻言,脸色大变,急声道:“左将军此言差矣!若我国借此机会打击蜀国,蜀国定会与魏国联手,共同对付我国。届时,吴国将陷入腹背受敌之境,危矣!”
张布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孙休打断:“诸位爱卿,皆乃国之栋梁,所谋所虑,皆为国事。然此时北地王尚未抵达,其真实意图尚未明了。此时争论尚无益处,只会徒增烦恼。尔等只需做好准备,密切关注北地王之行踪与目的。待其到来之时,朕再做定夺。”
正当群臣准备退朝之际,一名侍卫匆匆步入大殿,高声禀报:“报!北地王刘谌已至建业,现于驿馆安歇。明日将前来拜见陛下!”
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神色各异。而孙休则静静地坐在那龙椅之上,他轻轻地拍了拍龙椅的扶手,宣布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