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镇中的居民瞧见几位新面孔的到来,并未显露出丝毫诧异,依旧各司其职,忙碌于日常的琐碎之中。
李辅与魏永宁引领着沐坦,踏上了寻找长生道长的路途,此乃规矩所在,外来者需向道长禀报方能安然留宿。至于刘谌,早已是镇上的常客,自是无须再行此礼,他索性放慢了脚步,独自在龙门镇内细细打量起来。
龙门镇里,仿佛是一处遗世独立的仙境。镇子依山傍水,四周被葱郁的山林环抱,山间云雾缭绕,时隐时现,如同仙境中的轻纱,给这小镇平添了几分神秘与幽静。
镇上的房屋错落有致,皆是用青石与木材搭建,古朴中透着几分雅致。屋顶覆盖着青瓦,岁月在瓦片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却也赋予了它们一种古老而沉稳的美感。门前屋后,村民们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正值花期,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香气袭人,引得蜜蜂蝴蝶在花间穿梭起舞。
街道两旁,是各式各样的小铺子,有卖手工编织的竹篮,有售自家酿造的米酒,还有摆着各式农具和日常用品的杂货店。店主们或热情地招呼着顾客,或悠闲地坐在门前,享受着午后的宁静时光。镇民们穿着朴素,脸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他们或肩扛锄头从田间归来,或手提竹篮前往市场采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满足与安宁。
小溪从镇中蜿蜒流过,水清澈见底,溪边青石上,几位妇人正低头洗衣,棒槌起落间,水花四溅,伴随着她们轻快的笑声,构成了一幅温馨的生活画卷。孩子们在溪边嬉戏,或是捉迷藏,或是追逐打闹,欢声笑语在镇子上空回荡,为这宁静的小镇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刘谌漫步在这如诗如画的龙门镇中,心中不禁感慨万千。这里的人们似乎完全不受外界纷扰,依然保持着那份最纯朴的生活方式,让人心生向往,流连忘返。他暗暗决定,定要将这份宁静与美好,永远铭记在心间。
刘谌的心中,渐渐明晰了自己的志向与追求,那并非战场上的杀伐果断,亦非权谋中的功名利禄。身为汉室之后,他渴望的是让这大汉天下的每一个子民,都能沐浴在如诗如画、宁静祥和的生活之中,享受那份最纯粹的幸福与安宁。
然而,当他将目光投向那纷扰的外界,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无奈。世间的纷争不断,人心复杂多变,追名逐利之风盛行,想要实现这样的理想,何其艰难。就如同面对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救其一命或许对许多医者而言并非难事,但要让其重焕生机,重返巅峰,却已是超乎人力所能及,唯有神只方能为之。刘谌心中感慨万千,虽有鸿鹄之志,却难以施展,那份失落与无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魏永宁早已归来,见刘谌这般呆立,眼神中偶尔闪烁的失落,她心中亦是五味杂陈,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时光悄然流逝,直至良久之后,刘谌才缓缓抬头,望向她,轻声一句:“你来了。”那声音中,既有疲惫,也有释然,仿佛是在告诉自己,无论前路多么艰难,总还有人在身边,一同面对。
“道长唤咱们去用膳啦!别那副丧气样,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魏永宁玩笑间,轻轻捶了刘谌一拳。
“哈哈,正合我意!饭后我正好有些谜团想请道长指点迷津。”刘谌心中存疑,渴望能从道长那里寻得真知灼见。
“哟,你还真把自己当高手了?若非我们及时去密林救你,你早成孤魂野鬼了!”魏永宁撇撇嘴,调侃道。
“那是那是!多亏了魏大小姐的援手,我这条命简直就是您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刘谌笑着打趣,脸上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这几句玩笑话仿佛一股暖流,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他暗自思量,自己正值青春年华,未来的路还长,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想当年,祖父刘备也是四十岁之后才逐渐崭露头角,如今的磨难不过是成长的磨砺。念及此,刘谌的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席间,刘谌留意到长生道长的神态,那份从容与淡然让他心生敬佩。道长似乎从不怨天尤人,这或许就是无为而治的智慧所在。古时,政府只需给予百姓土地,不必过多干预,百姓自会勤勉耕作,确保温饱无忧,国家也能顺利收取赋税。
道长察觉刘谌用餐时心不在焉,便轻声提醒:“先用膳,饭后我们再细细交谈。”刘谌明白这是道长的善意提醒,于是调整坐姿,专心享用起眼前的饭菜。
虽非山珍海味,但这顿饭对刘谌和沐坦而言,却是久违的温馨与满足。饭后短暂休憩,众人纷纷离去,只留下刘谌与长生道长在屋内。
道长轻捻茶叶,注入茶壶,屋内渐渐弥漫起淡淡的茶香。两人相对而坐,各执一杯,细品之后轻轻放下。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茶香与思绪在空气中缓缓流淌。
“谌小友,你且看我这龙门镇,是否合乎你心中的理想之地?”道长直截了当地询问道。
“道长,我刚才在龙门镇四处观察,深感此地与外间确有天壤之别。然而,若要将此模式推广至全国,乃至整个中华大地,是否仍存诸多难题?还望道长不吝赐教。”刘谌言辞恳切,态度谦恭。
道长闻言,沉吟片刻,随即引经据典:“老子有云,‘治大国若烹小鲜’。此言非虚,国家治理之道,在于不妄为,让百姓自行其是,社会自有其运行之规律。若过度干预,必生纷扰。汉武帝虽开疆拓土,功勋卓着,然汉室之基业亦因此由盛转衰。后虽有光武帝中兴,但汉室终难逃衰败之命运。倘若武帝能秉持无为而治之道,汉室基业或许能长治久安。”道长言辞铿锵,侃侃而谈,尽显其深邃之见识。
刘谌闻此,虽心中不甚苟同,却也不便贸然反驳。毕竟,这乱世之局,乃是不争之事实。
他略一思索,接着问道:“然则,若遇外族入侵,又当如何抵御?”此言一出,尽显其忧国忧民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