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的喉咙因说话而疼痛;她不想再开口。她只想让他离去,只想一人独处。她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墙壁上,不允许自己的思想用父亲遗体的图像来折磨自己。一切都在毁掉她,在她思想中肆虐,威胁着她心中仅存的一丝理智。她现在正在为两种死亡而哀悼,这正在将她一点一点地撕裂。
这两种混合的痛苦,绝非一丝仁慈所能触及:它索取其承诺的血肉,一点滴接一点滴,无情无义。它绝不会停歇,直至你仅剩一个空洞的外壳,一个残破的自我。背叛的火焰与拒绝的利刃,让人痛不欲生,然而,在这世间,没有任何痛苦能与空虚相提并论。完全不受伤害,竟是最为残忍的酷刑,这种痛楚既虚无缥缈,又掷地有声,让她感觉自己即将陷入疯狂的深渊。
然而,许柔竟在这痛苦中寻得了一丝奇异的满足。
“需要我为你买点吃的吗?”吴愁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他难道没有听到她的话?他难道不明白,她并不希望他在此刻出现?他怎可能察觉不到,她内心的混乱与挣扎?
“许柔,”当她沉默不语时,他再次追问。许柔渴望他离去,不愿再面对那双眼睛,不愿再听到那些承诺,在憎恨再次涌上心头时,被无情地打破。
许柔的喉咙如火烧般疼痛,但她仍为真正在乎的人大声呼喊:“刘诺!”
她一呼唤,刘诺便如风暴般冲进卧室,决心成为那股自然的力量,将顽固的吴愁从她的房间,从她的生活中彻底移除。刘诺站在她面前,凝视着吴愁,她终于有机会瞥了他一眼。
“我告诉你,如果她叫我,我就会到她的身边。”刘诺的声音坚定而决绝。
吴愁瞬间从软弱转为愤怒,随时向刘诺冲去,许柔知道他正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让我们把事情弄清楚,”吴愁站起身来,低头俯视着刘诺:“我尽量不让她难过,这是我唯一没有掐死你的原因。所以,你别再挑衅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在许柔受损、混乱的思绪中,她仿佛看到了父亲的头向后仰去,下巴张开。她只渴望宁静,渴望耳边的寂静,渴望内心的平静。
然而,图像在眼前不断倍增,声音在耳边愈发喧嚣,愤怒与混乱交织在一起。她的身体恳求她放手,将一切从胃中倾泻而出。可是,她体内除了水之外别无他物,当她呕吐在旧被子上时,胃酸灼烧了她的喉咙。
吴愁的脸上露出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愤怒,他瞪大了眼睛,声音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滚出去,该死的!”他的手用力地推着刘诺的胸膛,仿佛要将他推出自己的世界。刘诺被这股力量推得跌跌撞撞地向后退去,他的背重重地撞在了门框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出去!你根本不应该待在这里!”刘诺怒吼着,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他冲上前去,用尽全力推了吴愁一把,两人之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在他们周围,空气似乎都因为愤怒和混乱而变得扭曲。他们像两头斗牛一样,眼中只有那片红色,那是他们对许柔无尽的“忠诚”。他们之间的争执越来越激烈,仿佛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然而,在这混乱的场面中,却没有人注意到许柔已经从床上站起。她用袖子轻轻地擦拭着嘴角的呕吐物,脸上带着一种疲惫和无奈。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仿佛在逃避着什么。
而吴愁和刘诺,依旧在愤怒与混乱中挣扎,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如同斗牛眼中的那片红色。他们没有注意到许柔想要离开这里,离开争吵和宣嚣。他们浑然未觉,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们无关,只有那场争执才是他们存在的全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