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柔轻轻地,带着感激的眼神,向一位面无表情的陌生人投去目光,仿佛在无声地表达她的感激之情。然后,她迅速将注意力转移到下一位来宾身上,用同样微弱的声音和简短的感谢话语迎接他们的到来。
葬礼的仪式显得异常简短和草率,仿佛这个殡仪馆对于如何以一种温馨和尊重的方式来纪念一个曾经深陷毒品泥潭的人毫无头绪。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们僵硬地念着悼词,言辞空洞,语气生硬,似乎对逝者并无太多敬意,只是机械地完成任务。
在所谓的哀悼过程中,许柔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虚伪和做作。她听到周围的人们不断地重复着关于她父亲许树强的伟大和成就,那些夸张的言辞让她几乎无法忍受。她想象着自己站在殡仪馆的中央,面对着那些爱评头论足、议论纷纷的来宾,他们中的一些人甚至从未见过她的父亲。她心中充满了疑惑:这些人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们又是如何得知这场葬礼的?
许柔并不是不认为她的父亲是个好人,只是她对父亲的了解实在太少,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评价。但她确实知道一个事实: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父亲就离开了她和母亲,直到几个月前才意外地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如果不是那次偶然在街上遇到父亲,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到他。那次偶遇,是她和父亲之间唯一的一次重逢,那短暂的时光让她对父亲有了新的认识,尽管这认识还远远不够。
在他生命中,并不想扮演父亲或丈夫的角色。他渴望过自己的生活,做出只关乎他自己的选择。这虽无关大局,但许柔无法理解。她无法明白他为何逃避责任,只为了沉迷于毒品的生活。她记得吴愁提及父亲吸毒时自己的震惊。她简直无法置信。为何她能够接受他是一个酒鬼,而非吸毒者?她无法理解这种心态。她试图在心中为他辩护,让他的形象变得更好。但她逐渐意识到,正如吴愁常说的,她太过天真。她天真地试图在他人身上寻找优点,却发现他们所做的种种都在证明她是错的。她总是被证明是错的,对此感到厌倦。
“我们离开这里后,有几个我的闺蜜想要来家里,所以你需要一回到家就帮忙准备,”许柔的母亲最后说道。
“她们是谁?她们认识爸爸吗?”许柔问道,语气中忍不住带上了刺。当她看到母亲皱眉时,感到一丝愧疚。但当她环顾告别厅,那些所谓的“朋友”并未捕捉到她那不敬的语气,愧疚感便又消失了。
其中一些人确实注意到了。
“好吧,我也很愿意帮忙,”容慧婕在她们走向外面时插话道。“如果可以的话?”她微笑着。
许柔非常感激容阿姨的到来。她总是那么可爱、体贴,甚至许柔的母亲似乎也对她颇有好感。
“那真是太好了。”许柔的母亲也向容慧婕回以微笑,随即转身向殡仪馆草坪对面的一群不熟悉的女人挥手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