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到仇人跟前当奴才这样的事,试问谁能睡得着呢?
雨哥儿静静躺在床上,思索宋秋实此举寓意何为。
他明知晓那个人险些杀了他,还将自己送过来,是生怕他对“叶嘉”起不了杀心吗?难道宋秋实就不怕他和“叶嘉”化干戈为玉帛,一起将矛头指向他吗?
雨哥儿心头烦躁,只觉得这事如一团乱麻,叫人理不清头绪。
他心中郁闷,睡不着觉,索性轻手轻脚起身,往内室的方向走。
屋子里黑漆漆,因此他特别小心,怕发出什么声响。
塌前的墨韵呼呼大睡,即使雨哥儿站在他面前,他也没有任何清醒的趋势。
雨哥儿冷眼看着,心说:如果守夜的都是墨韵这样的人,如果叶嘉仇人多,那么他死了早不下千次万次。
抬脚绕开墨韵,雨哥儿站在床前,眼神凌厉的看向床上的人,他癫狂狠毒的神情还印在他的脑海里,只要闭上眼,便是他预置自己于死地的骇人模样,卸磨杀驴之时,恐怕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今日吧。
如果不是屋里还有人,雨哥儿定然会狠狠的嘲笑奚落,笑他以德报怨、笑他不自量力。
衣袖下的手蠢蠢欲动,现在无人看守,他羸弱的身躯毫无反抗之力,动手杀了他轻而易举。雨哥儿几乎按捺不住胸中的杀意,他上前两步,手马上偏要伸出衣袖。
“你杀了他,自己焉有命活?”观棋轻声道,“你想要的,难道不是活着逃出去吗?”
冷不丁的劝解声叫雨哥儿浑身一颤,他攥紧衣袖下的手,克制着杀意轻声道:“你没睡?”
“我同你一样,也睡不着。”
“宋秋实大费干戈跳脚,又派了凌波医治,这说明他很看重他。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咱们这一屋子的人都活不过明天。”
“他想杀我易如反掌,我要杀他却还得千万般计较。”
“呵。”雨哥儿冷笑一声,随后又自嘲的笑了笑:“可谁叫他们一个两个都有人护着呢。”
“你恨他?”
“我差点就死在他手上。”
观棋思索片刻后道:“你若杀了他,他的痛苦便就此了结;若让他活下去,他便得清醒着承受加倍的苦难,两者相较,哪个更能减轻你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