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里柜子都上了锁,案上剩下半个糙馒头。王桂香防他和防贼一样,一旦出门,必定要把金贵的东西锁起来。
就着半瓢冷水,李朔月狼吞虎咽将糙馒头吃了个干净。
老的打骂奴役他,小的假模假样说些好话骗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都是黑心肠,没一个好东西。
李朔月悄悄骂了几句,先前李夏阳“十分好心”给他拿过白面馒头和糖,那时候他也蠢笨,竟以为李夏阳和他娘不一样,真心为了他好。
可每次他吃了这些东西,第二天必定要遭王桂花的毒打,骂他狼心狗肺不知感恩偷东西,说自己养了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王桂香打骂时声势浩大,隔壁几家都能看热闹。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王桂香恨不得叫全村人都知道,好像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对母子一唱一和,仿佛他真做了那些事一样。
看戏的人对他指指点点,好似他能撬开门锁偷他们的钱财米面。
他再傻都知道这是李夏阳给他设的圈套,一次两次没长记性,十次八次总能记住。
他不敢接李夏阳的东西,离他远远的,能避开就避开。
远处的哥儿步履匆匆,李朔月不明白,李夏阳这样满肚子坏水儿的哥儿,怎么能遇到陈展这样的好郎君?
他才该被卖进花楼,学习怎么伺候男人!
李朔月心里悲愤,只觉得瞎了眼的老天爷十分不公,在心底骂够了李夏阳,他又开始发愁,陈展会喜欢现在的他吗?
瘦小低矮,红痕浅淡,腰细屁股小,一看便不好生养。
他只是现在不好看,日后身体养好了,可有倾城之姿,不然也不会被送进摄政王府,可这些陈展又不知道。
李朔月掐住自己的腰,愁眉苦脸,蹲在屋里,焦躁地啃起了手指。
*
经过两天的观察,李朔月发现,好像只有自己重活一遭,无论是王桂香还是李有财,都还是老样子,李夏阳整天绣他的帕子,和陈展并无交集。
李朔月松了口气,李夏阳没有重活一遭是最好的,否则他要是带着之前的记忆先他一步嫁给陈展,那他可怎么办?
想着未来能做陈展的夫郎,李朔月兴奋地在床上打滚,他也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晚饭照例是半个糙馒头,李朔月坐在院子里慢吞吞吃,门口王桂香养的大黑狗吃完了自己盆里的馒头,肚子还饿着,凶神恶煞跑到李朔月面前,两眼冒光,喉咙里一并发出可怕的呼噜声。
李朔月吓了一跳,突然之间那大黑狗朝他扑来,咬走了他手心里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