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接过书信展看,认真读完之后,神色凝重地走到沈穆面前。
他将书信捏在手心举起,用所有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八年前,负责此案的大理寺少卿柳元,因受到内廷司总管太监祝文山以他一家几口性命威胁,不得不以沈云初自尽结案。他在信中写明:辞官之后,他未有一天能获得内心安宁,这些年始终活在愧疚与悔恨之中。他自觉愧对圣上,愧对老友沈大人,最愧对的,是含冤而死的沈云初。所以当他知道此案要重审,实在没脸再回京面对众人,只得自尽来谢罪于天下。”
沈穆望着这封迟来的忏悔,再也忍不住痛哭失声,为躺在棺木里的女儿,为曾经背叛的老友,也为了这晚来足足八年的真相。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验骨结果全被写进验状,陆昭领着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官员,都在验状上签上名字,为沈云初案下了最终定论。
当她再度被下葬之后,所有官员也准备下山回府。
秦桑正准备上大理寺的马车,却发现唐以临还留在原地。
她顺着唐以临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位穿着富贵的少妇,正哭得满脸是泪,跪在沈云初墓。
她将一束山茶花放在沈云初墓前,哽咽着道:“对不起,当年我从未信过那些流言,我想要为你申辩,可我不敢。母亲说我即将议亲,若是帮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说话,会被夫家嫌弃。可当初若不是你帮我,可能我早被流氓给欺负毁了清白。对不起,是我太懦弱,对不起……”
她说得泣不成声,旁边有许多人也跪了下去,纷纷将手里的花束放在墓前,无数忏悔的话,最后只剩下一句又一句句: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含冤这么多年,虽然我们从未将你遗忘。
秦桑轻轻叹了口气,想着棺木里,哪个她从未亲眼见过却心向往之的女子。
她会原谅他们吗,会觉得不甘吗?或者她只会轻轻一笑,如同当年,打马过长街,将美名或恶名全部甩在身后。
等到唐以临回到马车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始终没有说话。
梁旭觉得这气氛有些沉重,笑着道:“这案子应该是彻底破了,后面就等着圣上怎么处置内廷司的那群人了。咱们上次的酒没喝成,现在总该好好喝上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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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唐以临垂头揉了揉额角道:“今日有些累了,还是改天吧。”
梁旭知道他这几日全在为此案奔波,也觉得有些心疼,连忙道:“那大人快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