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杜兄将赎金打听来,染之先借些银钱予你,不算···”
可还未等林尽染说罢,杜子腾微微摇头打断道,“贱内尚不知此事,即便赎出清雪,杜某也无处安顿。染之的好意心领了。”
“不过是落脚之处,并不是···”
“姑爷,宫里来人陛下口谕,宣姑爷至文英殿回话。”申越步履匆匆而来,躬身说道。
林尽染脸色不由的变了几分,楚帝数日前早已说过,旨意会送至林府,可当下却迟迟未到,莫非是有变故?倒是未恋栈权位,可楚帝一向甚有主意,难以动摇,既是言明要将自己放到治书侍御史的位子上,又怎会反复。
“是哪位公公来传话?”
申越倒也见过,如实回道,“是钱塘有过一面之缘的孙晏如,孙公公。”
林尽染不禁蹙眉,心中暗道,若是孙莲英来寻,倒还心里有个底,可孙晏如与其虽说是一家人,可终究有些差别。
“可带了其他话?”
“孙公公说,大人侍候陛下不得空,特意遣他来请。”
林尽染闻言,默然未再问话,旋即向杜子腾拱手歉意道,“恕染之失陪,改日再与杜兄闲叙。”
杜子腾稍稍颔首,回礼道,“染之既有要事,请自便。”
待林尽染转过身去,将将踏足前屋,杜子腾犹疑片刻,遂朗声说道,“染之!那两本账簿当真不在杜某手中。”
林尽染闻言倏然止步,身形一顿,可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染之相信杜兄!”说罢,便起步离去。
杜子腾刚刚所言已然将信息透露予林尽染,方才所问,并无谈及多少本账簿,而他却将数目脱口而出。然则即便未有这说辞,方才那句‘冠冕堂皇’的言语,已让林尽染有所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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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加印证林尽染心中猜想,杜子腾是看似被揽月楼腐蚀的官员,可于揽月楼看来,他只是极为谨慎。这不由地令林尽染怀疑,先前与其接触中,是否有存在些端倪。
马车‘闼闼闼’地向皇城驶去,林尽染的眼眸眯得狭长,细数与杜子腾的接触,第一次于揽月楼相见?调查韦俨贪墨一案?还有后头塞予自己需要关照的学子?
若说第一次约见揽月楼是意外。可韦俨贪墨案后,元瑶设计令自己成为明面上揽月楼的靠山,这其中他可否有参与?毕竟积善寺的账簿似是查得过于顺遂,而后又与元瑶的谋算无缝衔接。看似并无关联,可若是细细琢磨来,是否过于巧合。
再想当初科考时,众人皆顾着塞条子,多番恳求关照学子。可独独二皇子从始至终似未有此意,莫非杜子腾手中的纸条便是揽月楼交予他的?而这纸条实则是二皇子所要关照的学子?
这般想来,自然并非是怀疑杜子腾与二皇子、与揽月楼勾结,而应是楚帝遣他混入其中,而方才杜子腾所说的两本账簿,应是从揽月楼中打听到的,亦或是陛下已知,遂命他前去探听下落。
“林御史,已至安福门。”孙晏如恭谨地在车外提醒。
马车自然是不能驶入皇宫,这安福门外立有一块下马碑,过往车马遇此皆须下马,当然除楚帝的舆辇外。
孙晏如小步快走,在前引路。
“孙···孙公公,可知陛下召见,所为何事?”林尽染紧随其后,轻声问道。
孙晏如充耳不闻,只自顾自的低头引路。
皇宫之中,隔上一阵便能瞧见三五成群的太监或内侍从旁匆匆飘过,又或一队侍卫佩刀梭巡。
良久,兴许是无人瞧见,孙晏如稍稍放慢些脚步,细若蚊蝇道,“陛下已令大人拟旨,兴许是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