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这一行干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癖好这么古怪的,还是头一次见。
也算是开了眼了。
这道士,怕不是被憋疯了,脑子都出问题了。
张九阳推开门,顿时一股说不出的臭味和尿骚味袭来,让他眉头微皱,暂时屏住了呼吸。
屋内有些阴暗,并不向阳。
几道目光向着张九阳望来,当看到不是送饭的龟公而是一个年轻俊美,手提长剑的道士时,都不禁露出疑惑的目光。
张九阳的视线不禁一凝。
只见屋内空空荡荡,只是在地上摆了十几张草席,放着一些夜壶,女人们或是靠着墙壁,或是躺在草席上,大多神情麻木而呆滞。
她们不再光鲜亮丽,衣服上沾染着灰尘和晾干的呕吐物,头发乱糟糟的,毫无光泽。
没有脂粉的脸上,皮肤蜡黄松弛,有的甚至还长了烂疮,隐约可见不知名的黑色脓液。
这一幕给张九阳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原来人可以活得如此没有尊严。
他握剑的手微微一紧。
即便如此,这些女人还算是受到了优待,至少没有被扔到大街上,在光天化日下忍受羞辱和折磨。
或许有些荒谬,但对她们而言,能有个阴暗的角落静静死去,就已经是厚待了。
以前张九阳只听说花魁如何光鲜亮丽,受万人追捧,多少人为她们一掷千金,然而在这炙手可热的背后,隐藏的却是无数具朱颜白骨。
张九阳轻叹一声,而后缓缓向前走去。
他路过了一个又一个女人,最后停在了一个特别的女人身前。
之所以说她特别,是因为在这些年老色衰的女人中,她显得太过年轻,看起来才十五六岁的样子,稚气未脱。
然而她却躺在冰冷的草席上,穿着破烂的衣服,年轻的生命好似风中烛火。
张九阳看到她身上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许多伤口都严重发炎,身下满是秽物,她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可即便昏迷,口中依旧喃喃自语。
“六百,爹娘,六百,爹娘……”
张九阳脱下外面的道袍,轻轻遮住她遍体鳞伤的身躯。
邪祟之气,便是从她身上散发的。
但她并不是邪祟,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九哥,这位姐姐快死了……”
善良的阿梨声音低沉,道:“我能感觉到,她好伤心好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