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眼睛紧盯着砚台,艰难地摆着双手,嘴里连连拒绝:“五舅兄如此厚爱,愚兄实在是愧不敢受。试砚就不必了,如此极品端砚,可遇而不可求,林某何德何能,怎敢轻易收受?无功不受禄,五舅兄还是请拿回去吧!”
他这番话并非矫情之语,实在是心中明白,重礼之下,必有所求。
他与这五舅兄平日里素无来往,就连他成亲时,对方也没露面。
今日这般慷慨,想必是另有图谋。
林如海不愿因一方砚台,而欠下难以偿还的人情。
何况,作为资深文人中的翘楚,林如海仅凭一眼便能洞悉,这样的极品砚台,非但外观精美绝伦,其实用性更是超乎寻常。
砚台质地温润,墨条只需轻轻呵气,便能迅速研磨出墨汁。
研磨出的墨汁发墨极为均匀,丝毫不会损伤笔毫。
墨色浓郁而纯正,滑润无比,仿佛蕴含着天地之精华。
用此砚台研墨书写,字迹饱满而遒劲有力,每一笔都宛如蕴含着无穷的生命力,跃然纸上,能赋予文字以鲜活的灵魂。
每每观之,总觉得用这样砚台的墨,比别的墨所写出的字要好上三分,更显神韵与风采。
不试,他已是心痒难耐,仿佛有千百只小虫在啃噬,让他蠢蠢欲动。
一旦试了,他恐怕就会如失智一般,一头栽入眼前之人精心挖好的坑里,再也难以自拔。
联想到权景利先前的所作所为,这会儿即便是送的是他心头之好,是他梦寐以求的宝贝,他也不敢轻易收下。
就怕是有命收,却没命享用。
林如海曾在圣上那儿瞧见过一方与这差不多品相的歙砚,圣上对其爱不释手,视若珍宝,平日里都舍不得轻易示人。
可见这砚台的珍贵,绝非寻常砚台所能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