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早已扯过被子把头一蒙,在被子里怒道:“混蛋!滚出去,我要睡觉了!”
他哼得一笑,转身走了,脚步竟然说不出的轻快。
谢萦姝在这件陌生却又熟悉的屋子中过了百转千回的一夜。
于是,第二天她昏昏沉沉地睡了大半天,直到前面书房中的说话声音把她吵醒了。
还是熟悉的萧慕晟的声音,却拔高了调子带着怒意:“又是这一套?能不能讲些新鲜的!”
“所谓上正,下则效;上邪,下则乱;上庸,下则反,这是历朝以来都有着教训的,本朝圣祖最初也不过是一名小官吏,但却能聚集起文正公、武德公等一大批贤臣,便是他公正贤明、知人善用、仁心仁德--”
“仁义有何用,你瞧瞧爷的几个兄弟,都是乌眼鸡一般,恨不得把兄弟都给生剥活吞了--”
“殿下,所谓的仁并不是软弱,而是要看是对谁,若是老百姓,手无寸铁,杀之必不得人心。若是忠臣,为民为国,杀之必寒人心。若是谏臣,敢于直言,杀之必堵得良臣之道--”那个熟悉的声音继续道:“您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对什么人该行什么事。”
“那么对挡我路的人呢?”萧慕晟的语气平和了一些,但嘲讽依然:“不该杀吗?”
“您的路,您的什么路呢?若您走的是邪路,挡了您的人,便是忠臣。若您走的是正道,天下道路千千万,为何又一定要走一条充满了鲜血和杀戮的路呢?”
“啊哈!”萧慕晟冷笑了起来:“书生意气,等到了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定不会这样说了--”
“殿下,前朝最后一位皇帝,临朝十五年,杀了多少忠臣良将,但最终结局如何呢?物极必反,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好了,今天爷不想再听你唠叨这些废话,爷想听你说说对太子这件事情的看法--”萧慕晟不耐烦了。
谢萦姝的心猛跳了起来,忍住肩头的疼痛下床来走了出去,看见书桌前那个瘦削的身影惊喜地叫了一声:“朱先生!”
书桌边的两人一起回头,朱景行也很是惊喜:“谢小姐!”
谢萦姝激动地道:“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
她原以为,即使朱景行还活着,也定是被萧慕晟折腾得不成人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