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凌承业心底最烦恼的是凌祈原的事。
虽然不知道详情,但任轻欢也听说了改革税制的事。她猜测这是令太子感到困扰的主因,估计连太子也不得不承认,凌祈原的建议确实可取,若他是圣上,同样会立刻准奏。
正因此,才更加懊恼,为何想到此事的人不是他自己。
一个人的时间精力是有限的,太子为修筑官道一事竭尽全力,又哪来时间去考虑其他事情?但储君得肩负的,便是这样的重担。必须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注意考量好每件小事,不能有所遗漏。
在争储路上发生的每件小事,都可能推翻他之前精心筹划的一切,更何况是改革税制这样正合圣心的大事?所以任轻欢并不意外太子的情绪会受到影响,他甚至夜不成眠,在书房中苦思对策。
她只是,舍不得他这么劳累。
她从来就不够聪慧,无法在这样的大事上为其分忧。上辈子是,今生还是,就只能杵在旁边,看他为自己的信念和家国,弹精竭力 。
对于上辈子的许多事情和细节,她的印象已逐渐模糊了。她的的父母与姐妹、她的国家、她的身份.....全像轻烟缭绕,慢慢归于虚无。
就只有关于他的记忆,愈来愈清晰。
他是他,也不是他。每当任轻欢像现在这般凝视着凌承业时,脑海里总会时不时浮起那些比较的念头,却也渐渐有点想开了。
是或不是,又如何?不管怎样,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与其总想着去找那些不同之处,或许她更愿意去寻觅他们两个相同的的地方。好像这样,才能带来一丝安慰。
铜辇慢慢减速,凌承业在这时睁开了眼,望进了任轻欢那双迷茫的眸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