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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2月9日
今天是小姑娘五岁的生日了,我们四个人一起在家为她庆生,已经幼儿园中班了呢。多可爱一姑娘。
最近,我发现,嫂子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猜忌。最近广州这边出了几起猥亵少女的案例,幼儿园里在紧迫的给小朋友们讲解安全知识。
像什么不要对邻居家的叔叔太过放心,自己在家的时候要锁好门窗,陌生人给的糖果不能吃,这等等。
如今我的形象,倒是像那些故事里的邻居家叔叔了。也怪不得嫂子对我产生猜忌。这终究还是他们的家呀,多我一个外人多不好。
我想我是时候该走了,公司现在大有成绩,我想放手将总部交给班长自己干,打算去中山开个分公司。
正好认识的一个朋友,说那边有一块地皮正在低价招租,珠三角这几年发展的极为迅速,先去投资一点,也好过慢人一步。
等我今年拿到毕业证书后先吧,拿到毕业证书后,我就不等他了,也就不要他了。
他把我抛在这里,不闻不问两年,又怎么能怨我不等他了呢。
……
2004年3月2日
我两年没有回去了,两年没有和他们通过一封电话。
但在今天,我接到了奶奶的来电。
“殷奇,最近还好吗?你爷爷当时急了些,回家看看吧,他老想你了。”
“嗯,分了。”
早分了……
“分了!”我听到奶奶惊呼一声,然后在电话那头说。“分了好,分了好。以后走回正道上,一个男的没什么好。”
我什么也没说,但始终觉得这句话刺耳极了。
……
2004年4月29日
我家里出事了,今天匆匆忙忙接到一封电话,是我那个许久未有音讯的弟弟打过来的,他说母亲不行了,急着要让我回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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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来是不理解他们的,我现在唯一与他们有的关系,可能也就是这两年过年的时候回去那几天吧。
不过她既然叫了,我始终也还是要归的。
……
2004年4月30日
母亲的寿命,正在飞快的流逝,我看着医院屏幕上显示的心跳渐渐变缓,呼吸渐渐变平缓。
我的这位弟弟,死死的抱着她的两只手,眼睛又红又肿的看着他的母亲。母亲看到我来了,倒是十分惊喜,她把我叫到跟前。
“殷奇啊,我知道,我欠了你许多。我甚至不配称得上是你的母亲,可是,我临走前,想听你喊我一声妈。”
我始终默然的站在那里,我以为我会一如既往的保持我应有的冷漠,毕竟,我与他本就没有多少情分。
他一边拉着我的手,一边拉着我弟的手,眼中还是期盼的看着我。
罢了,死者为大,再说这两年的年夜饭也是在她家吃的。
“妈……”
我看到这位女士,红了眼眶,带着呼吸机,很是惊喜的看着我,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随后又摇了摇头。
将我的手和我弟的手放在一起。
“我不奢求你太多……只希望,你能看在那几万块钱的份上,多少帮你弟弟一把……他还小……我知道你不情愿,我实在无法把他交给其他人了……”
他紧紧的攥着我的手,我无法挣脱开,就只是漠然的看着他,好似很亲昵的和我这位弟弟牵在一起。
他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托孤,一个快24岁的人,他的母亲在快去世的时候,反倒一直交代我,照顾好他。
我倒是不明了,我不过,只比他大了三岁啊。不过说出去,我只比他大三岁,又有谁信呢?
我如今这副苍老,死气沉沉的模样,怕是四五十岁了的中年有没有我苍老。而我的弟弟,他依旧散发着生机勃勃的光,这恐怕,不过是他人生经历的第二道坎罢了。
……
2004年5月2日
我的母亲下葬了,埋葬在了父亲身边,我们的老家是韶关的,他们也就葬在了马坝大旺山。
——大旺山,龙形山脉,龙首北望马坝狮子岩,龙尾摇曳,与千年古刹南华寺相望。
我们兄弟二人,就站在墓前,久久的站着。雨下的非常大,雨水打湿了他的肩膀,我看到他眼眶通红,不愿意离开。
没办法,毕竟是她的遗嘱,我多少还是会遵守一下的。我将伞往半边倾斜,陪他在那里静静的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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