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从淑君宫中出来时,槐序依旧处于昏迷状态,长夏便吩咐官飞送槐序回去。
就在这时,槐序仿佛听到了他们的交谈,他奋力伸手,竭力站直身子,那一双澄澈无辜且含着秋水般的眼眸就那么望着长夏,随后轻声说道:“今夜天色已晚,王爷回长赢宫歇息一晚吧。”
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官飞,仿佛没了官飞的搀扶,下一刻便会瘫倒在地。他身形消瘦,弱不禁风,恰似春夜中随风摇曳的白山茶。
站在长夏身旁的李盛年瞧见槐序这般模样,心中的怒意、贬斥与嫌恶之情愈发浓烈。
他直接沉着脸,眼眸冰冷,开口呵斥道:“覃修公子,请你自重!”
槐序瞥了李盛年一眼,接着掩着嘴唇咳嗽了几下,那模样尽显虚弱,又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劲儿:“王爷若是不愿见到我,我可以不现身于王爷跟前便是。”
李盛年微微眯起双眼,凝视着他这副样子,只觉令人作呕。
李盛年在此处,长夏也不好与他彻底撕破脸皮。
只是这槐序到底想干什么,为何会突然变成这样?他的手被寒水泡得发白,上面的红痕更是醒目刺眼。
“今夜之事,就此作罢,本王还有要事在身,官飞,送你家主子回长赢宫。”
槐序的眼神从起初的柔情且带着虚弱,渐渐变成了几分哀伤与落寞。
长夏转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个当口,官飞突然大喊一声:“殿下!殿下!”
长夏扭头望去,只见槐序已然再度昏迷过去。
似乎是下意识的举动,长夏未加思索,径直冲了出去,李盛年却猛地伸手,大力一拽,硬是将她给拉住了。
“你干什么?放开我!”长夏又急又气地喊道。
李盛年眼角微微一挑,隐隐透着阴怒之色,那转瞬即逝的阴暗占有欲被他深埋在眼底。
“怎么?你还想去救他?不是都已经把他救出来了么?他分明就是在装模作样,你看不出来?”
“王孙殿下!你越界了!那是本王的王妃,只要一日和离诏书未下,他便依旧是本王的王妃!”
李盛年眼底的疯狂随着她的话逐渐变得赤红,他松开长夏,转而自己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二话不说,粗暴地将槐序拽了起来。
紧接着,灵气涌动,那股强大的灵气不由分说地灌注到槐序体内。突然,只见李盛年抬手又蛮横地将槐序扔进了马车里。
随后,他直接一挥手,马的嘶鸣声顿时响彻整个宫道,马车疾驰而去。
侍卫们见此情形,赶忙跑着跟了上去。
长夏则皱着眉头,伫立在原地。
在这寂静的妖都宫道之上,清冷的月光如水般倾洒而下,将李盛年那高挑的身影拉得愈发修长。
那背影透着一股孤傲的气息,仿佛与这周遭的一切都格格不入,而在那看似平静的背后,却隐隐带着丝丝缕缕徐徐散发开来的怒意。
他缓缓扭过身来,目光直直地落在长夏身上,极力压抑着内心那不断翻涌的怒意,冷冷地开口问道:“可以了么?”
那声音仿佛裹挟着冰碴子,透着丝丝寒意。
长夏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透着一丝担忧与质问,毫不客气地反问道:“你对他做了什么?”
李盛年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那双手方才还与槐序有过接触,此刻却仿佛还残留着些许灵气波动的余温。
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意,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你不是担心他么?我不过是给他疗伤罢了,这你居然还不满意?”
长夏的脸色微微一沉,眼中闪过一抹冷厉,压低声音说道:“如果,他有任何的不测,你可别想着能出得了妖都的大门!哼,到时候,就算你是王孙殿下,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下场!”
她的话语掷地有声,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李盛年却不慌不忙,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着长夏一步步走去,每一步都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