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瑛自幼叛逆,不服管教,在连声的呵斥下,她终于忍不住反驳:
“四哥退了全性,他是他自己,一个人难道曾经做错,现在连回头的资格都没有么!”
“这是基本的人权!”
“您至于这么大动干戈么?我没作恶,他也没作恶,不过就是.”
话说一半,刘堂主彻底暴走,扬起宽厚的巴掌,往着端木瑛的脸颊抽了过去。
“啪!”
响亮的耳光,力道之大,直接把端木瑛掀倒在地,火辣辣的痛觉骤让她满脸的惊愕之色,心底的自尊好像在这一刹被粗暴的践踏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又是一声咆哮:“滚——!”
“畜生也配谈人权?”
“我看你是留洋把脑子留坏了,既然你喊那魔头四哥,好,我成全你!”
“从今往后,你我师徒二人,恩断义绝,形同陌路。”
刘堂主的决绝,超乎端木瑛的意料,她完全想不到,也无法理解平日宽以待人的师父会这般失态偏执。
旋即,端木瑛张嘴,还欲说些什么,刘堂主就一把扯着她的衣领,往外走。
“滚!这里没你的容身之处。”
“师父,您听我解释!!”
完全不顾端木瑛的哀求,刘堂主将其推出门外,恼怒地锁上了正门。
紧接着,不少弟子听闻吵闹的动静,纷纷赶来,不明所以,门外的哀求声甚是刺耳,有人正欲上前求情,却被刘堂主厉斥一声。
“不必过问,不许求情,谁敢放她进来,一律逐出济世堂。”
刘堂主驱散了围观的弟子们。
顷刻,他脚步踉跄,怒气攻心,摔倒在地上眼前发黑模糊,吐出大口的血迹,颤颤巍巍地抓着一旁的梁柱,许久才缓和过来。
长夜漫漫,他就一直守在这里,门外的敲门声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无助的啜泣声。
声声如刀,仿佛是凌迟的酷刑,一次次动摇着刘堂主的决心。
他坐在台阶上,数次转身回头,硬生生地钳制心底的冲动。
他想起逝世的师父.
他想起与他,与他端木兄交好的第三人.
他想起多年前的某位弟子.
这些亲近之人,皆因全性而死,种种压力如浪潮袭来,刘堂主枯坐原地,失落悲叹,任由门外的女子自生自灭。
天师府。
张静清暴跳如雷,望着名单的三十六人名字,其中就有张怀义,他是恨不得立即毙了这孽障。
“师爷,您怎么了?”
一旁给老人斟茶的小道童,见其难过,便出言关心。
“师爷.没事”
张静清强压怒火,抚着小道童的脑袋,道:“晓衍,你先下去,师爷想静一会儿。”
然而,这也是糊弄孩子的话。
换作是张之维、田晋中等弟子在此,早已看出老天师的阴郁,眉宇间积蓄着雷霆般的怒意,却又无可发泄,只能独自消化。
道童年纪还小,性格单纯,不擅察言观色。
他听见师爷的安排,停下给老人捶背的动作,乖巧道:
“好嘞,那我先厨房烧水,待会再打盆热水过来,给您泡泡脚,去去乏。”
“嗯,去罢。”
张静清艰难地笑着,粗糙的手掌,捏了捏道童肉乎乎的脸,目送这小家伙离开,才面露落寞之色,低声自责:
“还是为师没有把你看好么?怀义啊,何至于此.”
“郭老弟我愧对于你.”
张静清愁得连连叹气,怀义是他故友之后,本姓为郭,因年幼张扬,铸下大错,连累全族覆灭,天师不忍其流浪落魄,遂带回山中教养,视若己出。
想不到片刻的疏忽,这孩子就被魔头给拐跑了,张静清心底很不是滋味。
早在多年前考验张怀义,传授雷法的那一会儿,他以为师徒诚心相待,会解开这孩子的心结,却不曾想他一直藏到了现在。
“到底是什么逼着你做出这样的选择?”
张静清对张怀义的性格,了解至极,知其外弱内刚,疑心重,胜负欲大,有野心又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