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宫位置偏西,采光并不好,宫内的装饰格局也偏向于古朴厚重,萧太妃喜静,宫内的宫人仅仅是别宫的一半不到,因此整个泰安宫显得格外冷清肃穆。
商乐端步走在回廊上,回廊两边的黑色帆布在风中轻轻浮动,几个零星的宫婢在侍弄庭中的花草。
一时廊中只听得见她满头钗花珠玉碰撞着发出的清脆声响。
行至寝殿前,商乐步子一顿,睨了一眼随侍在身后的秋儿,“在外面等着,不要让那些不长眼的奴才闯进来。”
“是。”
商乐深吸口气,终是推开门走了进去。
殿内没有燃香,炉火微醺的味道扑面而来,呛得嗓子痒痒的。
商乐轻咳了一声,转入厚重的珠帘后,萧氏正掀开眼皮,带着一贯的阴郁冷漠。
商乐有一瞬的迟疑,仍是放柔了声音道,“母后。”
对于自己的生母萧氏,商乐从小便是带着敬畏仰视的,在母后身上,她第一次感受到原来女人也可以活得这么强大,恣意。
不需要依靠男人的宠爱,也能依靠自己的手段和力量在宫中立于不败之地。
从小不管她要什么母后就能给她什么,哪怕那时父皇的眼里只有皇后的嫡女宴清,她仍然是大商皇宫里最骄傲放纵的公主。
可是她越长大,越能清楚的看见母后眼中的痛苦和空洞,有时仿佛是看着她,又仿佛是透过她看向了另一个世界……
“嗯。”
见是商乐,萧氏微微点头,复又合上了眼,神色明显柔和下来。
明明天气已经暖和了起来,萧氏的寝殿里仍然放着几个暖炉,窗户也只是开了一条缝隙便于通风,屋子里显得格外沉闷。
此时萧氏正斜斜躺在塌上,搭着厚厚的狐裘,用手肘支着额角小憩。
商乐轻手轻脚的绕过暖炉,跪坐在塌前的软垫上。
“母后身子可是不适?”
“无碍,老毛病了。倒是你,今日怎么得闲来看望母后了?”
“乐儿想母后了嘛。”
商乐伸手替萧氏捏着腿,一副小女儿娇态,与平日里的骄纵跋扈判若两人。
“你是我的女儿,我还不了解你吗?”萧氏漫不经心的道,“说吧,是不是又惹上什么麻烦了。”
“哪有……”
商乐动作一顿,思忱一番后还是试探着开口道,“母后……可曾听说了回纥质子溺亡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