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风沙越来越大,商衍还要再说什么,一直沉默着的溯雪开口解围道,“现下营地里都是王的随军,若要派军支援,恐怕也得要王的授意才行。”
话毕,众人都沉默起来,的确,若要出兵前去救出纳兰榭,恐怕就只有楚依安能做到了。
然而这也正是商宴最担心的,皇叔向来性情寡淡,决断分明。或许在皇叔眼里,纳兰榭不过是一员可以随时取舍的大将,在这个关头,要说服皇叔去搭救纳兰榭,并非易事。
看着军门外的辽阔黄沙,那日夜里,她也是这样看着纳兰榭打马离去,想着,商宴眼神越发坚定,为了救出纳兰榭,她总得要试一试。
楚依安的营帐外并没有军将把守,在进入营帐前,商宴突然停下脚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交到小福子手里,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小福子瞬间拉长了一张苦瓜脸,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样,“陛下,”
刚要推脱几句,但收到商宴的眼神警告,也只能垂头丧气的去了。
屏风后,处理完军务的楚依安正端坐着闭目养神,帐内光线充足,有着淡淡的檀木香味。
塌上,楚依安依旧是一袭黑袍,身姿挺拔奇秀,墨发用素簪固定着,面容精致,眉目沉静,仿佛是一尊沉睡的神塑。
片刻的失神后,商宴反应过来轻唤出声,“皇叔,”
营帐里很安静,以至于她几乎可以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楚依安没有睁眼,只是缓缓吐出两个字。
“何事。”
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商宴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攥紧了掌心道,“皇叔,方才有传令兵来报说纳兰榭受困雁云楼,启儿想请皇叔出兵搭救纳兰榭!”
楚依安似是早有预料,他睁开双眸,并未直接回答,只是静静的凝视着她。
微垂的凤眸下,楚依安琥珀色的瞳孔如空谷寒潭,仿佛能洞穿世间的一切,却叫人望不见底。
终于,他语气淡漠的开了口。
“昨日陈疏的话你也听见了,战场上一切要以大局为重,裴虎如是,纳兰榭也如是。”
楚依安不疾不徐的说着,挺鼻薄唇,似古雕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