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宴正不知所措间,老妇人已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套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衣裙。
这是一套坦领半臂的齐腰裙,以嫣红和水蓝为主色调,配合着独特的花纹,显得格外俏皮灵动。
“换上试试看吧,”
若是素日,商宴定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暴露自己是女儿身的真相的,但在这荒山野岭,数日的逃亡奔波,她早已是狼狈不堪,身上的衣袍早就没个人样了。
拗不过老妇人的热情,犹豫片刻,商宴只好连声道谢的接过衣裙。
“真合身,穿起来可俊了。”
借着微弱的油灯,商宴仔细打量着铜镜里的自己,换上衣裙,更显得铜镜里的女子身形纤弱,秀美雅致,眉眼干净却又透着一股子英气,全然不似一般女子的娇柔。
老妇人一边替商宴梳着头,一边忍不住叹气道,“这是我孙女曾经穿过的衣裙,这么多年,老婆子不知浆洗过多少次了,一直放在柜子里,想着万一哪天要是孙女回来了,还能有身干净的衣裙穿。”
“可是这么多年,那丫头也没有再回来过。”
“阿婆,”
商宴将目光投向铜镜里站在自己身后的老妇人,想了想还是出口宽慰道。
“或许,您的孙女在外面过得很好,只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等到时机成熟了,她一定会回来看望你们的。”
听着,老妇人缓缓湿了眼睛,平复了一下颤抖沙哑的嗓音,才继续道,“远远的在村口看见你啊,我就想起了我那孙女,我只希望她在外面也能遇见几个好人,有口热饭吃,有身干净的衣裙穿,好好的过上安生日子,这也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商宴微微叹了口气,也难怪阿婆对她如此关怀和热切,爱屋及乌,这也是人之常情吧。
布帘掀开,老妇人复笑着冲外面的老翁吆喝道,“老头子,你看,这姑娘穿囡囡的衣裙刚刚好,多好看啊。”
闻言,原本神色从容的坐在木桌旁的楚依安也看了过来,商宴突然有些忐忑。
楚依安看着她,灯火下的商宴与方才几乎是判若两人。
原本束着高髻的长发松散下来,用昙花木簪绾出一对俏皮的双螺髻,穿着一身红裙,秀丽的脸庞上未施脂粉,在这样鲜妍的颜色映衬下竟也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最重要的是,她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半分商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