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沙哑得惊人,如同字字泣血,带着划骨入血的刻薄与震怒,甚至比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暴怒更盛。
宋执梳没有她想象中得那么悲伤,也没有那么害怕。
相反
她太平静了
和这从暴烈的夏风到孱弱的秋风似的
平静得她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她缓慢蹲下,本身身高就低,又低他一个台阶,她只得抬眸对上他。
那其中浑浑噩噩的僵木、混沌囤积的恶意,封匿已久的杀气,在看到她这张脸时,厚积薄发得厉害。
闽修则反而不退了,他微微弯下身子,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阴冷地盯着她这双眼,毫无掩饰的痛恶就像肆无忌惮的毒蛇,却再也不像从前那般如冷锋过境,杀人无形,他此时此刻的眼神,就算是在夕阳的渲染下,也黏腻又毒狠。
他喷薄出来的浅浅的气息,都是凉的。
“宋执梳,”闽修则轻轻吐出三个字,手指微蜷,他恨不得现在一把上她细腻温淑的脖颈,凉了这无故跳动的热血。
可他终究还是收了手,可语气更重,连着又重复了一遍:“你、骗、我。”
里面好像多了什么,宋执梳看着他隽秀却苍白的面孔,似是深味,似是浅笑。
“如果不骗呢?”
她其实完全可以糊弄过去。
”闽修则,你当时藏着的是什么?”
她把视线转移到一旁锋利得令人胆寒的匕首,忽而轻笑:“到底,是谁骗谁?”
“闽修则,你不知道他是受谁指使,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你真的杀了他你承担得了责任吗?!”她的音量陡然升高,眉眼通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只要拿了匕首就一定会取他的命吗?!”
闽修则死死盯着她被残阳照得凄冷的面庞。
“我问你,如果我说的是真的,现在里面躺着的,是不是一具尸体?!”
“你知道他背后是谁吗?!这不是你的任务!你对他完全不了解!有本事你搭上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