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促的街巷到处是人,那些乱泼粪尿的地方也挤着难民。根本没人注意干净埋汰,大家只想活下来。
以坚固的城市保卫民众抵抗维京人的入侵,此乃领主当仁不让的责任。
安特博格没有丝毫的放松,他注意到比起维京人的继续进攻,仅仅是眼前臃肿的城市就足以自我崩溃。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吃饭的嘴,难道要动用领主的仓库喂饱他们?
他紧急清点自己的守军,赫然发现手头仅有五百个可以打仗的兵。
这点兵力别说进攻,就是防守也颇为吃力。
鼓动女人去打仗,这是非常离谱的事情。女人必须穿戴好衣装,要用白色的头巾包住头目仅露出面部,除了养育孩子外就只能做些辅助性的农活儿,甚至不可以去农田除草,只因抛头露面的事非常不体面。
肯特人如今极为保守,生活被教会要求着恪守清规戒律,不似维京人女人甚至可以打仗。
就譬如这一战,丹麦军队中也有少量女战士,她们几乎都来自西兰岛,随所在部族出战,享有者和男性战士完全相同的战场权力。
一部分溃兵成功逃了回来,他们为安特博格捉襟见肘的军队提供了助力?事实上这就是一群被吓疯了的大傻瓜!他们逃回来只是在散步失败主义言论,接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彷佛在等待死亡。
唯一能让安特博格庆幸的是求援的细心已经随着快马直通都城温彻斯特。求援的信使不止一路,有的去了最近的罗切斯特城,要求当地人保持高度戒备。有的直奔伦敦,希望得到当地贵族的支援,乃至希望“小伦敦城”里的那些真正的黑头发的罗马贵族们可以提供一点资金组织佣兵队伍助战。
至少安特博格相信自己不是孤立无援,死守坎特伯雷的人们希望援军赶在维京人之前抵达。
不过,倘若丹麦王国是非常正规的封建国家,丹麦王拉格纳御驾亲征自然可以在完成一场大战后迅速集结队伍扩大战果。
然而,他不是啊。
就像是过去的高德弗雷、哈拉尔克拉克、哈夫根、霍里克,这些丹麦大首领就只是盟主。拉格纳的王位就算得到了罗斯的承认,他依旧是事实上的丹麦世界大盟主。
他手头的军队,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就是海盗。
西兰岛的十个领主此行就是要发财,非常讽刺的是仅仅是多佛尔城的财富就已经令这群领主满足了。他们再去附近的村庄劫掠一番,又在罗姆尼泽地战场完成了一场追杀,继而缴获了很多农具。
非常惭愧的是,即便是缴获一些斧头、镰刀,就已经令不少普通的丹麦战士信息。他们又在各村子清扫一空,每个人都获得了很有用的生活品。
金银是归为贵族们的,普通战士没资格去分享,倒是抓到的一些俘虏,就是谁抓到归谁。
多佛尔城一下子成了丹麦军的军营,他们在积极消化战利品。
战后的夜,城里一间坚固的石室内油灯通明。
“赞美奥丁!干杯!”
拉格纳兴致盎然,今日他决定一醉方休。
各位领主皆在场,与他们的国王分享缴获的麦酒。
牛角杯高举,人们开怀畅饮,即便这麦酒有些发酸。唯有拉格纳,举着他那罗斯王赠予的玻璃马克杯。
烤得发黑的绵羊肉是主菜,领主们肆意撕扯啃食,时不时又举杯相庆。
得胜的拉格纳高调地嚷嚷:“诸神保佑我们!看来我们还能继续在不列颠发财!我想着继续攻击他们的城市,兄弟们一起来呀!”
遂有喝得脸红的领主拍着桌子大吼:“好!我参加。”
然而,在欢声笑语里更多的领主非常直白地提出反对。
“够了,我已经发财。”
“我也觉得足够。继续攻击他们就脱离了船只,风险有些大!而且白天的战斗我的人死了一些。”
“没有错,兄弟们是来发财的,又不是来这里定居。莫非,你要统治这里?”
他们七嘴八舌,核心论调只有一个——没必要再扩大战果。
喝醉的拉格纳看看他们的态度,他的信心也迅速蔫儿了。是啊,自己此来一样是为了发财,这群狠人若非这一目的如何跟着自己来呢?
他索性不再提了,内心也做好了盘算,所谓就在这个城市把战利品尽量清点搬空,接着船队扬长而去。到头来还是发财要紧嘛!明年再去别的不列颠海岸城市抢一次。
“来!”拉格纳便晃晃悠悠高举他的杯子:“我们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