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败了。」
留里克说得轻飘飘,威尔芬绷着脸下意识的无法相信。
「你不相信?」留里克直指大门的方向:「我可以让你去看看战场。朋友,你以为你父亲怎么败的?你好好想想,估计你已经想明白了。」
仅仅一个点拨,威尔芬全都懂了。年轻人攥紧拳头,勾着脑袋低语:「你们也算是真正的男人?是男人就该戴上盔甲全面搏斗。」
「也许吧。我就知道你会那么说。哼,战争不是斗兽场里一群野狗互相撕咬,我们都是人,人的战争应该更加聪明。看来,你还是太单纯了。我不说废话,跟我去看看战场。」
威尔芬还能说些什么,他早就被卸下武装,现在跟在留里克身后已然没有之前在「西部堡垒」时,与罗斯军诸贵族喝酒吃肉的乐呵劲头。
东岸是堆积一地的头盔、各色武器,西岸是躺得横七竖八的尸体。
勃艮第军主力并没有消失,他们已经在很南方的区域布置营地了,罗斯军站在已经堡垒化的凡尔登,可以清楚看到那边于河畔处出现的密密麻麻亮光。
威尔芬检视了战场,他推测此战欧塞尔军因各种原因死亡者得有一千人。
真是两军披甲执锐正面对砍,厮杀之际死亡一千人,可是需要两军狠狠砍上一段时间。
留里克在亲卫的护送下陪着「小狼」威尔芬审视罗斯的杰作,顺便告诉此人欧塞尔伯爵是如何溃逃的。
「你父亲的军
队像一群羊,因为受惊就开始到处乱窜。我的弓弩手没有杀死很多人,反倒是他们互相踩踏死了很多。听说你父亲是勃艮第第一大贵族,你是他儿子,你之前亲率重骑兵猛攻我的堡垒,我损失了三百个老战士。
我以为你父亲比你更强,怎料居然是这样……」
留里克是在赞誉吗?威尔芬实在乐不出来。前前后后折损了六千人,两个大贵族被杀,到头来换取的只是罗斯军的三百人伤亡。
威尔芬也不会向留里克坦露内情,所谓父亲军中的一批精锐其实是在自己手里,尤其是已经全部阵亡的亲卫队,那几百号战士都是身价不菲的重骑兵。
父亲手里也有精锐,只是构成兵力最多的就是普通步兵,那些后续招募的战士估计连护身的厚实皮革也没有。欧塞尔伯国地盘庞大,召集一万名步兵不难,难点在于给全军普及头盔和锁子甲。
威尔芬被困于罗斯军,他能亲眼看到这群「诺曼海盗」的真实情况。
事到如今哪个不开眼的蠢材还会蔑称他们是海盗?一万人的军队人人披甲,甚至有一千个重步兵力大如牛,身上还挂着好似整块铁板锻打的重甲。
即便是两军在平原里摆开阵列,欧塞尔伯国联合普罗旺斯诸贵族,勃艮第贵族联军就算人多,三万人干掉一万披甲重步兵,很难。
还在第戎大营积蓄力量之际,诸贵族只是知晓了存
在「罗斯人」这样
的据称强大的诺曼人势力。诸贵以自己的认知,以为那就是个大号的「霍里克」。
罗斯人的王名叫留里克,听起来还真与那个被招安的大海盗有几分相似。一想到霍里克与留里克都控制着莱茵河口的水道区域,在接触留里克的一瞬间,威尔芬还以为两个名字指的是同一个人。
直到威尔芬获悉了那个真相——大海盗霍里克,被扒掉衣服捆起来,放在烟囱上被做成了一坨熏猪肉,最后烧成了灰。
勃艮第军从未想过要与罗斯的远征军爆发大决战,还以为所谓罗斯不过是一群打家劫舍的散兵游勇,看到浩浩荡荡的勃艮第军至少也会保持沉默躲得远远的。
夕阳余晖之下,站在尸横遍野的河畔战场,威尔芬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遗憾地告诉留里克:「我们的计划已经破产了。勃艮第军根本无力救援洛泰尔。我现在应该去南部的营地,告诉我父亲可以到此为止。你不是要与我们谈判么?我看正是时候。」
留里克耸耸肩,平静地看着南方的若隐若现的一边篝火:「这可不好说,我不相信你父亲只是损失一些兵力就不打了。否则你的家族如何一跃成为勃艮第第一贵族?」
「你抬举我。」
「不。如果换做我,吃了大亏后一定要再战,否则我颜面上过意不去。」
「可是,以你们的实力……」威尔芬顿了顿气:「说不定你会干掉我们一万
人,到了那个时候勃艮第就完蛋了。难道你还能信守承诺么?法兰克人来过,接着是罗斯人来,你会给我们带来一场浩劫么?」
「你信不过我?」留里克转过身终于挤出笑意:「我要是食言,吉尔伯特和艾伯哈特早就被杀掉了。听着,解决你们的问题后,这两位伯爵会带着他们剩下的人回家,我绝不背后射箭。」
「既然如此,你就该把我放回去,我亲自与父亲说明白。」
留里克凝视威尔芬急躁的面庞,立即挑明态度:「还不到时候。」
「那么,什么时候?」
「也许我不必放你去,你父亲还会再带大军来。我有种预感,明日你们勃艮第人会组织一支精兵,尝试着冲破我们的桥头堡到东岸与我们厮杀。甚至会连夜制作一些木筏意欲过河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