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手握数十万军队却甘愿为别人做嫁衣?
所以李勣种种不合常理之行为,只能是其坐视东宫覆亡,而后挥师长安击溃关陇消弭兵变,再扶立一位太子为傀儡,达到大权独揽之目的。
宇文士及叹道:“如此,李勣既得了力挽狂澜、定鼎江山之荣誉,又有从龙之功,更将咱们关陇扫出朝堂,自那以后再也无人可以掣肘,他这个宰辅之首堂堂正正名符其实,大权在握、手执日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甚至可以效仿吕不韦霍子孟之流,权倾朝野。”
霍子孟便是霍光,与吕不韦两人皆乃史书之上声名赫赫的权臣,都以扶持幼主、大权在握而臻达权势之巅峰。
如果李勣当真如此做法,既有忠臣之名,又得权臣之实,里子面子都有了,踩着关陇的尸体上位……
长孙无忌颔首予以认可。
至于房俊到底是否与李勣有所瓜葛,甚至其是否于私底下已经将太子出卖个干干净净,这些并不重要。即便房俊再是功勋赫赫,其声势与资历依旧无法同李勣相提并论,不能使得天下各方势力望风景从,关陇若是拼死一战,未必不能将其击溃。
长孙无忌道:“现在摆在面前的问题,便是如何在不可击败的李勣谋算之下全身而退?”
若说拼死与东宫一战还能有几分胜算,那么对上佣兵数十万的李勣则必败无疑。局势发展至此,李勣已然跃出水面成为最大的魔头……
既然李勣不可战胜,那么需要做的便是预估出李勣下一步之行动,从而做出针对性的布置,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并且绸缪如何在李勣雷霆万钧的攻势之下全身而退。
最起码也要保住家底……
宇文士及早就没心思喝茶,只觉得窗外雨声分外聒噪,令人心烦意乱,沉思少顷,沉声道:“一方面加速与东宫之和谈,只要和谈达成,东宫便依旧是帝国正朔,李勣总不能率军杀入长安将咱们未能干成的事情干一遍吧?若可以,他老早就这么做了,既然之前没做,以后也断然不会去做,他打定了主意要当一个忠臣良将自珍羽毛。”
诸人颔首。
所以古往今来做大事的那些人都是不要脸的,顾忌太多难免处处掣肘,如何成事?名声那东西对于臣子、百姓有用,对于君王根本不值一提,“成王败寇”,只要你赢了,连史书都可由你去书写,百年千年之后,后人只记得你的成就,谁还记得你为了打成这份成就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