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君一席话,当真是茅塞顿开!之前庸人自扰、辗转难眠,现在却犹如醍醐灌顶。”
萧瑀心情疏朗,连连举杯,房玄龄也来者不拒,舱外冬雨绵绵、碧波如洗,酒酣耳热、畅谈抒情,一时间气氛愉悦、颇为相得。
酒过三巡,萧瑀指着房遗则道:“小郎君可曾婚配?”
房玄龄看着红了脸的三子,笑道:“我们两家已是姻亲,缔结秦晋之好,又何必多此一举?”
萧瑀放下酒杯,长吁短叹:“我自诩精明,最擅长识人之术,当年高祖皇帝自晋阳起兵,我便不顾一切前往投奔,认为他能够成就大业。半辈子混迹官场,简拔的下属不计其数,也都对我恭恭敬敬、唯命是从。唯独在你家二郎身上打了眼,将我萧家嫡系之女嫁给他做妾,不惜自降门户,结果那厮该对萧家动刀的时候毫不手软,连眼睛都不眨,亏了啊!”
若说自与房俊结亲以来,兰陵萧氏是否占到便宜?答案自然是肯定的,但凡事“不患寡而患不均”,水师横行海上群伦慑服,导致大唐的海贸异常繁荣,无论产自大唐各地的麻布、地毯、器物,只需装上船运往东洋、南洋各国,便能换回亟需的马皮、粮食、铁料,一转手就是十倍百倍的巨利,更别说丝绸、瓷器这些个奢侈品,几乎可以赚取等重的白银、黄铜。
整个东洋、南洋的财富随着各条航线海水一般涌入大唐,拥有海贸执照的各家赚的飞起。
但是以兰陵萧氏为首的江南士族却在其中并未赚取大头,因为他们总是各种各样的掣肘,不愿被水师牵着鼻子掐住咽喉,反倒是而是那些二三线的小门阀因为无力抵抗故而乖巧听话,在海贸之中得到关照,财富迅速汇聚的同时实力快速膨胀。
原本萧、陈、陆、张等几大家族操控江南的形势迅速转变,不少家族开始崛起,而且有了水师撑腰底气很足,严重影响到兰陵萧氏的领袖地位。
萧瑀岂能不怨念深重?
房玄龄呵呵笑道:“时文伱这想法不对,你只看到将淑儿嫁给二郎为妾并未使得兰陵萧氏得到远胜于其他人家的好处,却为何不想想如果没有淑儿进入房家,你们兰陵萧氏会成为二郎第一轮打压的对象而损失惨重?”
“呃……”
萧瑀愣了愣,你还别说,这么一听,好像果真还不错?
毕竟房俊想要以水师来操控整个江南的商贸,最便捷的方法便是“擒贼先擒王”,若能将兰陵萧氏狠狠打压一番,余者谁还不是俯首称臣、予取予求?
到这里,萧瑀想要联姻房遗则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岔开。
两位曾经在贞观朝叱咤朝堂、宰执天下的大佬追忆往昔、忆苦思甜,一会儿击楫高歌、一会儿慨然赋诗,一杯一杯美酒下肚,一辈子荣耀辛酸化作两行热泪,居然都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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