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与梁建方走后,李靖一个人去到花厅里煮了一壶茶,慢悠悠的喝着琢磨着事情,良久叹息一声,嘀咕道:“一个个的都长了七巧心肝,精得跟鬼似的,我这把老骨头能够坚持到今日还未被挫骨扬灰,还真是命大啊!”
门口的老仆一头雾水,不知家主嘀咕些啥……
“你去客师府上将他叫来,就说我有要紧事。”
“喏。”
老仆温言应下,转身出去。
李靖将一壶茶喝完,想通了一些事,遂将茶壶沏入沸水放在一边,随手拿起旁边一卷书册看了起来。
小半个时辰之后,李客师急匆匆赶来,一进花厅便问:“兄长如此急切派人将我叫来,有何要事?”
李靖瞅了他一眼,指了指茶几上的茶壶。
李客师伸手拿起茶壶,摸了摸壶身试了试温度,见已经凉透,干脆对着壶嘴一口气喝了半壶,长吁了口气。
李靖放下书卷,看着弟弟:“明日写一份请辞的奏疏递进宫里,同时举荐梁建方接替你的位置。”
李客师一时愕然:“这是为何?”
他现在是左领军卫大将军,与右领军卫大将军郑仁泰一左一右负责宿卫宫禁,连续的兵变都危及太极宫,李承乾遂加强了宫禁守卫,而左右领军卫的大将军都是百战宿将,确保万无一失。
一进来就让自己卸任官职且举荐梁建方,李客师摸不着头脑……
李靖没有多作解释,蹙眉道:“你不舍得?”
“兄长说哪里话?”李客师忙道:“弟弟何等性格兄长岂能不知?我本就不耐烦这等俗务,只不过咱们家现在势弱,子弟当中没有什么独当一面的人物,我这才勉为其难占着一个位置,起码让家里有些底气。别说我不稀罕这个劳什子的大将军,就算再是稀罕,只要兄长开口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只是想要知道其中原因而已。”
李靖点点头,让老仆拿来一些糕点、重新沏了一壶茶水放在李客师面前,这才将方才李勣带着梁建方登门拜访一事说了。
末了,他感叹道:“李勣其人最是谨慎,从无妄言,他既然暗示要我家脱离权力斗争之外,就一定是局势凶险有将吾家卷入其中之可能。当然这只是一方面,他想要这个左领军卫大将军的位置拿来安置梁建方也是事实。”
李客师想了想,嘿的一声,有些不满:“这牛鼻子当真狡诈,让咱家让出一个十六卫大将军的职位给他,还得承他的人情、心怀感激,果真好算计。”
“诶,话不能这么说,咱家若能干干净净的从这次权力动荡之中摘出去,的确要感激人家,各取所需而已。此事不能拖延,回去你就写奏疏,明日一早便递上去。”
李客师很爽快:“兄长放心,我知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