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监察御史李守约赶紧上前,躬身领命。
“将县衙所有官吏分别看押,理清账簿,连夜对每一个官吏开始审讯,将其历年之贪墨、渎职、把持诉讼等不法事都挖出来,无论涉及到谁,不得隐瞒!”
“喏!”
李守约恭声应诺,很是兴奋,转身出去,对随行而来的御史台官员分派任务,马上开始审讯。
挖出更多的蛀虫、硕鼠,功劳自然也就越大,这不仅仅是他的理想,更是不断升官的资历。
屋内,李安期给两位上官斟茶倒水,小心问道:“这些县衙官吏各个背景复杂,靠山硬实,多年来为其恩主敛取钱财、枉法裁判,万一此间审讯之事传播出去,那些人担忧被牵涉上,说不定铤而走险,是否需要知会左右金吾卫对长安城予以戒严,谨防意外?”
刘祥道予以认可,对马周道:“一旦审讯出现结果,必然要抄家抓人,影响甚大,搞不好长安城内就会出现混乱。现在正值年关,喜气洋洋,万一出现混乱势必惊扰陛下乃至于阖城恐慌,由左右金吾卫实施戒严确有必要。”
马周想了想,微微颔首,吩咐亲随:“持我名刺去往越国公府上,将此间之事详细告知,请其出动金吾卫巡视全城,并且配合京兆府、御史台抓人。”
“喏。”
亲随匆匆而去。
陛下册封房俊太尉的敕命已经通过,诏书会在祭天之后明发中外,但节制左右金吾卫的差使已经开始履行。
刘祥道喝了口茶水,目光湛然、略显兴奋:“这未必是桩大案,但一定牵连甚广、影响深远,或可将长安官场之污垢涤荡一空,还百姓一个朗朗乾坤。”
所谓“破家的府尹、灭门的县令”,这话由来已久,相比于庙堂之上大权在握的高官,只有七、八品的县令才是最能直接影响百姓生活的那一个。
即便是在长安城中,百姓与高层之间也有着无法逾越之鸿沟,这是阶级的壁垒,如果县令一级的官员把持诉讼、隔绝上下,百姓照样被肆意盘剥、恶意欺凌。
马周面色淡然:“吏治从来都是重中之重,人性贪婪,贪赃枉法之徒永远也不能禁绝,只能依靠吾等将这些害群之马从帝国肌体之上一一抠出,使得吏治清廉、政令通顺。”
古往今来,王朝之倾颓往往皆从官员贪腐开始,当这些蛀虫依附于帝国肌体之上肆无忌惮的吸取血肉,终有一日积重难返,导致民不聊生、天下烽烟,继而帝国覆灭。
新政固然重要,但一切之根本却皆在于吏治。
没有一个清正廉洁的官僚系统,再强悍的军队、再丰收的年景、再坚固的城池,都不过是泡影而已。
刘祥道欣然颔首:“此吾辈之重任也!”
所以说任何一个强盛时代之缔造,总会有一些志同道合的官员携手并肩、勇往直前,他们披肝沥胆、不畏艰难,整肃吏治、造福一方;反之,当内外勾连、上下其手、贪腐成风,整个官僚系统千疮百孔糜烂到底,国家又怎么可能不亡呢?
纵有千古最佳之新政策略,却无一个廉洁的官僚体系去执行,最终也不过是一地鸡毛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