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点点头,和宏山一起摸了过去,有着屋里油灯透过窗子照射出来的微光,稍微适应一会儿,也勉强能看到点东西。
茅司建的粗糙,就是个深坑,周边围上一圈比腰高一点的简单石墙,上面铺了些木头,比较粗大的两根木头之间有个稍微宽点的缝隙,这就是方便的地方。
两人轮流蹲过,找了包谷壳擦屁股。
回到屋里的时候,主人家已经睡下,嘱咐陈安将门闩插好。
宏山看到他们一家四口靠墙依次而睡,男主人睡在炕中间,在炕的一头给两人留出来一点地方,并给了一条小棉被。
宏山有些傻眼了。
孩子、女主人、男主人……在一个炕上咋睡啊?
不得不说,相隔几十里山岭,不是同一个省份的人,生活习惯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靠近汉中这边的人,习惯用火炕,而在石河子村,各自睡的还是木架子床。
陈安也有些不太适应,和男女主人同炕而睡,总觉得心里有些别扭。
但无论如何,总比住山洞拢堆火烤着舒服,能让两人上炕,又何其难得。
也算是种新奇体验。
陈安冲着宏山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你睡在墙根底下。”
说着,他当先上炕,脱掉棉袄,盖在身上,躺在男主人旁边。宏山这才跟着爬上炕,拿过又短又小的被子盖在他和陈安的腿上,也脱掉棉袄,将身上盖严实。
小棉被有些薄,再看主人家盖的被子也很陈旧,又没铺褥子一类的东西,屋里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生活也很穷苦。
山里人活得“滋润”,其实也仅限于冻不死,饿不死。
好在,炕很热,虽然睡在光席子上,但依然暖暖和和的。
按理说,疲劳了一天,两人躺下就该睡着了,但却怎么也睡不着,最主要还是觉得这种睡法实在是尴尬,不自在。都不敢轻易翻个身,怕影响别人。
一个偌大的院子,只有三间茅草房,一个炕,这要是换在石河子村,最多给一顿包饭就谢天谢地了,若要留宿万万不可能。
但也正是如此,更能说明这一家人的淳朴、厚道。胸怀像大山一样宽广、豁达,厚重。不会说嘴,只会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