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元康将纸张递给陈安,陈安提笔刷刷刷写上自己的名字,在陈子谦递来的印泥中染红大拇指,按在自己的名字上,然后转后将纸张递给陈平。
没读过什么书的陈平接过后,写得就有些费劲了,那真的是在画,两个字写得费劲,好不容易画出形状后,也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宏元康也在见证人那里,写了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事情就这么成了。
陈安不忘强调:“伯伯、嬢嬢还有蛋子哥,一定要帮我们保密哈!”
宏元康哈哈笑道:“放心,都晓得你娃儿是好意,保证不会往外传……你们哥两个,啥子时候搬家?”
“要过上几天,我去新房子那里,打上几床竹席,再去镇上准备点铺盖行李,弄好了收拾一哈自己的衣服,就可以叫我老汉老妈一起搬过去了。至于办酒,我打算找先生看一下,算个日子,这不是要去提亲了撒,打算在年前,看看能不能把结婚和搬家的酒席,一次就办了!”
乔迁有乔迁的酒席,结婚有结婚的酒席,但在这年头,山里人家家拮据,吃喜酒的时候三毛、五毛,有些家掏不出来,只能是以三五斤苞谷,五六个鸡蛋,当做恭贺的礼物,能给一块两块的,那都少之又少。
本就日子艰难,短时间内两件事情分开办,再加上陈平的,就是三次酒席,这密度太高,陈安觉得实在是有些为难人了。
离过年还有四个多月,陈安有充足的时间准备。
再者,这些人情,说白了,那就是换手抓脊背,那都是要还的,也就没必要去欠下太多的人情债。
陈平也是点点头:“我们也会先搬过去住着,等选好日子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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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陈子谦却在这个时候说道:“你们哥俩搬出去就行了,我跟你妈还是就住在这里,住了几十年,也都住习惯了,老房子也总不能说丢就丢撒。”
陈安听到这话就一阵筋麻,心里暗道一声:果然!
这也是他最头疼的事情,就怕自家老汉老妈舍不得丢下老房子,不丢下这里,那就意味着没有远离即将到来的危险。
“有啥子舍不得的嘛,都不晓得你们是啷个想的,有住着更舒服更安逸的地方不去住,非要缩在这里!”
陈安没好气地说:“老汉,不是我说你,有些东西,该丢的就得丢,整天拖三挂四,这样舍不得扔,这样舍不得丢,留起干啥子。
你看看你们住的房间,里面湿气那么重,雨下大点,墙根脚都会浸水,湿淋淋的,还有,稍微多下几天雨,不是这里浸水,就是哪里漏雨,天天东一个盆子,西一个罐罐地接,不麻烦蛮对身体还不好。
再看看楼顶上的椽子,有些地方都腐烂发白了,住着不安全,年年要把瓦面翻检一下,等到风打起来,随便一天,床上都能多不少渣渣。
再有,看看屋头那些耗子,窜来窜去的,有的时候都能在楼板干架,天天防着这个口袋是不是又被耗子啃了,那个罐罐是不是被耗子爬过,住着不糟心蛮?
天天盯着这些东西,到底有啥子意思嘛,这人要向前看撒!
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拆了,做柴火!说句实话,就即使拿来做柴火,我都觉得不太好烧,尘灰太重了,拆着麻烦。”
“做柴火?”
耿玉莲一眼就瞪了过来:“我发觉你龟儿啷个说话狂得没边了,这些东西是你爷爷传下来的,盘这点东西容易蛮?有了大房子,老房子做柴火你都嫌弃……一点都不晓得省,就仿你这样过日子,我都怀疑你能不能过得下去。”
“我狂啥子狂,说的是实话!”
陈安丝毫不让:“明明有更好的去处,非要缩在这里,纯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有福都不会享。”
宏元康乐呵呵地看着他们一家子,这个时候也帮腔:“我觉得安娃子说得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更好的地方去偏偏留在这里,是真的不会享福,要换做是我,我肯定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