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山抱着自家娃儿,一下子在躺椅上坐直身子:“在哪里打到的哦?”
陈安如实说道:“在枣树垭翻过去,对面的山坡上!”
宏山也是羡慕得不得了:“你龟儿这运气是越来越好了,在那种地方都能遇到黑娃子!”
这么一说,陈安还真有这种感觉,翻过年来,一直都挺顺,陪潘石玉教授往秦岭走一趟,能采挖到那么些崹参,这才回到家,又打到一只黑娃子,不知道等休息几天,再去山里,又能遇到什么。
陈安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宏志强的小脸,小家伙胖嘟嘟的,像是没有脖子一样,肉下巴都堆起了三层,也是挺乖的一个娃儿。
“伯伯和嬢嬢没在家蛮?”
“我老妈回娘家去了,我老汉这段时间去了苏家桥那边,跟人抬石头修水坝,这段时间,把羊都丢给我放!”
“你这脚脖子啷个些?”
“肿了,回到家里越来越疼!”
“我看看!”
陈安解开宏山脚脖上的绷带,见被夹的地方,一大片青红,肿得跟个馒头似的:“确实肿得有些厉害……你忍着点,我帮你用药酒揉一哈,然后给你包点药,过上三四天,就好了。”
“来撒!”
宏山向来相信陈安,也知道陈安跟着李豆花学了不少处理跌打损伤的手段。
作为经常在山里跑的人,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一些应急手段和过后的治疗法子,那是必须掌握的,陈安也学得很认真。
他是听说过有人进了山,只是崴了脚,就没能走出来,在山里被冻死的事情,可不想因为些许小伤,把自己给折在山里。
他在手里倒了些药酒,在双掌间搓揉几下,然后抓着宏山被夹伤的脚脖子,下重手地揉捏。
不重不行,不然里面的淤血很难散开。
这把宏山疼得龇牙咧嘴,连抽冷气,但还是紧紧咬着腮帮,很硬气地忍耐着,只是不时发出一声闷哼。
在陈安给宏山揉着脚的时候,钟启秀端了茶水送出来,将孩子从宏山怀里抱走,见宏山忍得牙齿都咬得咯吱响,四下看了眼,到柴垛边拿了根木柴回来,送到宏山嘴边。
宏山颤抖着声音问道:“干啥子?”
“给你咬起撒,我怕你遭不住,不小心咬到舌头!”钟启秀解释道。
陈安不由看了钟启秀一眼:“嫂子是个明白人!”
钟启秀小声说道:“在蓼叶涧娘家的时候,见村里草医这么做过!”
宏山嫌弃地说道:“我不咬,我忍得住!”
“我觉得你还是咬起的好……还是说要给你换根骨头?”陈安打趣道。
宏山哪会不知道陈安是什么意思:“锤子的骨头,滚!”
陈安认真道:“咬起!”
宏山稍微迟疑了一下,伸嘴将那根木柴咬着。
陈安这才又继续揉捏起来,这一揉就是七八分钟,等他弄结束,宏山额头早已经冷汗淋漓。
不过,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脚脖子,赞道:“效果不错!”
陈安笑笑:“那是当然,也不想想我是跟哪个学嘞。”
顿了一下,陈安接着说道:“你腿脚不便,明天的羊我来赶去放,跟我家的一起……话又说回来,伯伯跑到坝上去上工,等你腿脚好了,也走不脱撒,还啷个跟我进山。”
“把人叫回来不就好了!我老汉他又不是不晓得,我只要跟着你进山,赚来的钱,就不是他干苦工能挣到哩,也就是这段时间,娃娃小,我去不合适,你又跟着潘教授他们去了秦岭,不清楚究竟要多久才能回来。
想着我暂时没得啥子事儿,家里没得进项,他心里边也急,去约了甄叔,两个一商量,跑出去上工咯,想着好歹捞上一点回来。”
宏山长长呼了口气,问道:“去秦岭那边,是去撵山还是采药?”
“都可以做!”
“不是说撵山不采药,采药不撵山的嘛?”
“反正猎枪、狗,都是要带着去嘞,到时候看情况来定,又不冲突,反正在我看来,能赚钱就行,遇到黑娃子、豹子,不打我都觉得是在犯傻,你说是不是嘛!”
“这倒也是!”
“我这次过去,见到了那次我们两个在山里碰到尸骨,那老头说的崹参,这玩意儿值钱,要是找到了,一棵四匹叶,就差不多能顶一只黑娃子。这个事情一个人不好找,人多点排开阵势,效率更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