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树又是五倍子蚜虫寄主植物,在嫩枝和叶片上经常形成一个个的虫瘿,也就是药材里所说的五倍子,所以也叫做五倍子树。
五倍子树生于大山之中,每年差不多八月中旬开始,先由高山上的五倍子开始开花,逐步向低山沟壑,时间持续一个多月。
米仓山里五倍子树不少,事实上,这种树除了比较寒冷的地方,几乎到处都能看到它们的身影,是山里极好的蜜源之物。
没多长时间,陈安用绳索垂下来一桶蜜脾,宏山则是将蜜脾上的蜜蜂进一步清扫掉,然后送回屋里,帮着冯丽荣修掉那些没蜜的边角,割了蜂脾。
很快他就折返回来,冲着在石崖上割蜜的陈安叫道:“狗娃子,你快下来看看!”
陈安在崖上扭头看着他:“是有啥子事蛮?”
“你割下来的这些蜜,是不是有问题哦?”
“有啥子问题?”
“啷个那些蜜是绿色的嘛,我从来没见过这种颜色的蜜。”
陈安一下子明了了,笑道:“没得事,过滤出来放一段时间就好了。”
宏山刨根问底:“为啥子会是这样?”
这个问题还真难不住陈安,上辈子独居在盘龙湾,这里可是常年养着不少蜜蜂的,也不是一次两次见过取出来的五倍子蜜出现绿色的情况,他还专门跟一个常年在外追花逐蜜,有一年到桃源镇放蜂采油菜花的养蜂人请教过。
他当即说道:“蜜蜂巢房里边,通常是孵化过幼虫后才用来存蜂蜜嘞,孵化的时候,就有脱落下来的茧衣,经过几代繁殖,巣房里边就会糊上一层深黑色的东西。
但这东西,你如果仔细看,其实是深蓝色的,本来五倍子蜂蜜是黄色的琥珀色,蓝色和黄色一混合,就像画画调色一样,变成了绿色。
放上一段时间,绿色就会被黄色掩盖,就又会变成琥珀色咯。
这有啥子好大惊小怪的嘛,蜂蜜不但有绿色,还有红色、黑色的,还有没得颜色像水一样嘞。”
“是不是真的哦?”
听陈安说得头头是道,宏山本能地觉得应该是这么回事,但又有些怀疑。
只是,他自己也说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我哄你干啥子?刚割出来的五倍子蜜有点绿,正说明这些五倍子蜜纯正,山里野花不少,多少都有些混杂,这种绿色的蜜其实并不多见,你回屋头看看,用手电筒照着,你会发现蜂蜜上泛着绿油油的光。”
陈安补充道。
宏山不信邪地跑回屋里,让冯丽荣找来手电,打开来一照,结果还真如陈安所说的那样,这下算是彻底相信了。
重新回到石崖脚底,他好奇地问陈安:“那你说的红色、黑色、无色的蜜又是哪些花草的哦?”
“红色的是紫穗槐的花产的蜜,这种东西少,山里不多见。黑色的蜂蜜,最常见的就是荞麦花采下来的蜜,颜色就很深,看起来像药膏一样,闻着还有点臭,但吃着很香。
无色的就是那种洋槐蜜,水白水白的,越是极品的颜色越淡,像水一样,看上去是透明嘞。”
陈安话音才落,宏山跟着又问:“那有没得白色的?”
“蛋子哥,你今天啷个跟个好奇宝宝一样,当然有白色的蜜,但是只有结晶状态下才有,你昨天还说的野坝子,那种花采下来的蜜结晶了就跟猪油一样白,油菜花、椴树花的蜜结晶后也是白的。
正是因为这样,就有人用烂大街的油菜花蜜来冒充其他蜂蜜卖高价。
当然,像我们在山里定地养殖,大多数蜂蜜都是采了各种山花的花蜜酿成了,颜色以黄棕色,或者棕红色为主的百花蜜,很少看得到单一颜色的蜂蜜,那些颜色单一的,都是放蜂人追着花草放养的意蜂采来的。”
陈安说完后,转头面对石崖,开始继续割蜜。
却听宏山嘟囔了一句:“改年要是有养蜂人到我们桃源镇上来,我去弄几窝意蜂回来养了试试!”
每年油菜花开的时候,时不时会有外地的养蜂人到来,宏山和陈安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就见过,自然认识那体格比土蜂大了半截的意蜂。
陈安连忙劝说道:“那东西你最好不要养,除非你有时间带着出去找蜜源放蜂,不然你伺候不起,体型大,吃得又多,别到时候蜜没有收到,反而养了些强盗。”
“为啥子?”宏山不解地问。
“那种蜂只适合大宗蜜源,山里零星蜜源居多,如果没得花蜜,它们容易跑到土蜂箱里边来盗蜜,不是强盗是啥子?
再说了,它们出动得慢,歇得早,哪有我们自己养的小蜜蜂勤快,意蜂还容易生虫生病……
你要是在大村子养上几群意蜂,怕是别人家的养着的那些都得遭,昨天你才搞过毛学富,那么快你就忘了?”陈安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