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里灌木、杂草、荆棘、山石混杂,到处牵牵绊绊,崎岖难行。
这么长时间下来,陈子谦没少往这些山沟里来,牲口在这些荆棘藤蔓中都已经踩出道来了。
周围没有庄稼地,倒是不用小心看管。
陈安领着招财顺着山坡的林木边缘,超前一些,稍微控制着跑得快的那只领头母羊,也顺便找寻着,看能不能找到点有用的药材。
别说,还真没多长时间,陈安就找到了三棵重楼,用镰刀刨挖出来,到山沟里浑浊的山水里涮洗一下,甩甩水珠,装在衣兜里。
雨小了下来,天空也放亮了一些,没多长时间,周边那些山谷、山坳或是山半腰上,就有大片大片的雾气升腾起来。
殊不知,等到那些雾气升腾到天空,似乎就连天上的云层都又一下子变厚,又黑沉沉地压下来。
陈安抬头看看天空,知道还会有一场雨。
果不其然,半小时不到,雨水又哗啦啦地下了起来。
那些黄羊也不再乱跑,到山沟对面一片上方山石突兀,下边斜脚能避雨的石崖下呆呆地站着。
陈安虽然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也挨不住这大雨。
见那片石崖下确实是个避雨的好去处,也就领着招财顺着山坡滑下去,到石崖下躲着,顺便拢了一小堆火,烤着自己湿了大半的裤子。
这阵雨持续了半小时左右,几阵山风呼呼地刮过,居然很快就冒出了太阳,山里雾气蒸腾得越发厉害,就连陈安都能看到自己周围那些细小如烟尘般飞舞的水汽,不断往高处飘飞。
林木间的雨水还滴得哒哒哒的,羊群却是不再乱跑,开始认真地采食草叶。
进山的时间不少,要是再耽搁,到傍晚的时候,可就吃不饱了。
陈安见羊群安分下来,陈安也乐得清闲,继续在石崖下呆了一阵,将裤子烤干,见林木叶片上的水珠子滴得差不多了,这才顺着山沟往上,去找那些不知不觉中,已然翻过垭口,到了另一条山沟里的羊群。
只是,当他找到的时候,原本习惯跟着领头羊移动的羊群,散落得到处都是,娘儿之间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被什么惊吓到了跑散一样。
就连招财,都看着对面山坡,发出呜呜的凶声。
一看招财的反应,陈安就知道,肯定有野物出没了。
他往四周绕了一圈,试图将那些三两只跑散的羊群聚拢,可是,这些远离领头羊的散羊,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这里拦,哪里跑,根本不听招呼。
没办法,陈安只能去将领头羊领着的那些羊,赶着去跟这些散开的羊汇合。
折腾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这些羊聚拢了,再听不到散开后不停叫唤的咩咩声。
他倒是想数一下这些羊都在了没有,可是,这些羊全是在灌木、荆棘之间钻来钻去,他尝试了两次,都没能数清楚,感觉数量上差不多,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也就没有过多注意。
羊群再次安定下来,陈安这才有空看向之前招财注意的山坡。
从招财发出的声音能判断,那只野物应该是只中大型的猛兽,不然不会发出那种警惕性很高的呜呜声。
可现在,只是来放羊而已,所在位置,距离盘龙湾也不过四五里地,属于是村里人活动比较频繁的安全区域,自然,陈安也不会带上猎枪,其余猎狗也没有带来。
回去取猎枪,也要不了多久,但之前羊群被惊成那样,指不定那野物就是冲着捕猎黄羊而来,万一离开了,有可能有羊被伤。
无论如何,那野物终究只是一个不确定的目标,还是自家的羊群要紧。
所以,他还是将自己心里的躁动给压了下来,即使找到了也没办法猎捕。
就凭借别在后腰皮带上山,用来砍枝叶喂羊的那把镰刀,陈安可不觉得自己能对付野物。
那野物十有八九只是从这里路过,陷阱之类的估计也没什么用。
他只能盘算着,明天一早过来看看。
然而,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还是用镰刀砍了一根手脖子粗的木棒提着,将羊放到了那片山坡上。
在林间转了一会儿,招财有了发现,冲着陈安吠叫了两声。
陈安跟过去看了一眼,立马就不淡定了。
那林间湿地上,留着一连串清晰的类似人的脚掌印。
他一看就知道,这脚印是黑娃子留下的,而且,脚印不小,黑娃子的个头也挺大。
难道就是那只最后出现在烂沟子垭口,宏山他们没能打到的黑娃子?
时隔那么些天,它很有可能又会游荡到村子附近来找吃的。
这种大货,岂能放过?
可现在,还远没有到赶着羊回家的时候。
如果等到明天早上,隔了一晚上的时间,都不知道这黑娃子会游荡到什么地方去,很可能再花上两天时间,也未必能追上并找到。
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啊!
一旦得手,少说也是七八百块钱,都顶得上家里的两群黄羊了。
陈安权衡一下,羊还没怎么吃,赶回去也慢,打算暂时留在山里。
他将羊拦回之前找到它们的那条山沟,把招财叫到身边:“招财,替我看好这些羊,我回去拿枪,领着如意他们来打黑娃子,帮我好好看着哈,要是有人或者是有野物,你就叫,一定能将它们吓跑,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