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五点。

司机最后将许庆凡、夏小小和吴玲玉送回东汇城。

天朗气清，此时距离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亮白的日光不会带给人紧迫感。

道路两旁的绿化树，上周时还是硕果累累，掉在地上的绿化芒招来无数果蝇。

如今再抬头，树上只剩下了绿油油的叶子，只有路过时不经意还能闻到的那股果肉腐败味，证明它们确曾存在过。

“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商场逛逛？”许庆凡走在两人的中间，拍拍夏小小的肩膀，但看着的人却是吴玲玉。

“我都可以啊。”吴玲玉莞尔一笑。

“你呢？”见夏小小不回话，许庆凡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随便。”夏小小的目光被远方一个拉二胡的大爷吸引了，她说完后又问许庆凡，“那个是什么曲子？”

“为什么听节奏是很欢乐的曲子，但听着这么悲伤。”

许庆凡和吴玲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仔细倾听后，果然听见了淡淡的音乐声。

“可能是因为二胡的原因吧？”

“二胡本来就是很悲伤的。”

吴玲玉想想后，说道。

许庆凡还在细耳聆听，但步伐没有停，拉着两人走近拉二胡的大爷。

乐曲声越来越清晰，直到快要走到摊子前时，许庆凡总算想起这首曲子的名字了。

“不是二胡的原因，这首曲子就是这个调子，名字叫诀别书，以乐写哀，倍增其哀。”三人在摊位前停下，许庆凡开口说道。

原本专心致志拉二胡的大爷忽然停了一下，带着墨镜的眼睛看了许庆凡一眼。

重新弹奏时，曲声忽然就由缓转急，把他们三人吓了一跳。

曲声哀婉，杜甫的“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这一刻有了具象化，许庆凡和二女对视一眼，继续专心听曲。

一曲终了，夏小小从钱包里找出一张十块钱，弯腰放在了琴盒。

接受了大爷礼节性的点头后，三人重新上路。

因为夏小小刚刚说了随便，所以此刻三人走的方向是去东汇城商场的。

“对了。”夏小小忽然看向许庆凡。

“你说。”许庆凡看上去胸有成竹。

他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如果夏小小是想问他关于刚刚那首曲子的事情，他可就要装一波了。

“你不是也会弹二胡吗，你怎么不去公园摆摊？”夏小小原先还真想问的，但话刚开口，她改主意了。

“你说那个曲子啊不是，你说神马？”许庆凡脸上的表情由自信到错愕，转变只在几秒钟内。

夏小小把头扭到一边，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你怎么不拉二胡，广场晚上这么多人。”憋笑夏小小是专业的，她重复道。

“那我不是怕自己水平太好，抢了人家大爷的生意嘛！”许庆凡翻了个白眼。

“你把赚的钱再.咳咳再打赏给人家不就好了。”夏小小这回是真忍不住想笑了，说话时带着颤音。

“那你还会跳舞捏，你怎么不晚上去广场跳广场舞。”

“你要是缺伴舞的，我今晚就给你物色个老大爷。”

“噗！”吴玲玉听了两人这么久的拌嘴，这回总算绷不住了，神特么物色老大爷。

可能是因为心态摆正了的缘故，如今再看凡哥和小小拌嘴时，她已经不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反而能当作二人相声，听得津津有味。

吴玲玉捂住自己的嘴，“咳咳咳”的笑出声。

夏小小原本都快脑门一黑了，但听了小玉的笑声后，忽然又觉得没什么值得生气的，心平气和，心平气和！

“小玉喜欢老大爷，你给小玉物色去吧。”她瞪了许臭狗一眼，气呼呼地迈着大长腿走了。

“哈哈哈哈！”吴玲玉这回是真的绷不住了，松开捂着嘴的双手，捧腹大笑起来。

许庆凡看看走远的夏小小，又看看原地傻笑的吴玲玉，无奈摇头道：“癫了，癫了，都癫了。”

他拉着笑岔气的小玉追上夏小小，三人很快重新并肩走路。

吴玲玉停下笑声后，眼睛微微眯起，时而看看凡哥，时而又看看小小。

许庆凡和夏小小对视一眼，都觉得今天的小玉像是被人夺舍了。

“小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许庆凡语带关心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