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本名钟魁,有一手家传的机巧技艺。他不像形势派的李淳一那样擅长观山望气之术,刚开始的时候只以为是单纯的闹邪。
于是,便以棚匠的身份进村寻了份差使。
早些时候,做白事都是有专门的队伍的。比如领头的人称为“值事”,负责搭建灵棚的人称为“棚匠”,制作纸人、纸马、纸钱的人称为“纸马匠”,还有抬棺材的“杠夫”,使用乐器的“吹鼓手”,做杂活的“打指使”。
虽说都是临时凑一块儿的草台班子,但是各司其职,缺一不可。
棚匠做的是力气活,那时候爷爷也就二十出头,浑身使不完的劲儿,又有家传的好手艺,一下子在这个家家办白事的村子里成了香饽饽。
他借机查看了好几具尸体。令他疑惑的是,每个人的死因各不相同。
按理来说,闹邪而死的人,死状大多类似。因为邪祟没有灵智,只会按照自身怨念杀人,比如淹死而成的邪祟只会在水中作恶,吊死而成的邪祟只会诱使人勒死。
而且就和一山不能容二虎是一样道理,一个地方盘踞了一只邪祟,外来的诡异就很难入侵,除非外来的实力强过本地的数倍。
一般邪祟为祸,折腾个几户人家已经是极限了。眼下,整个村子数百户人家几乎人人披麻戴孝,说明这里的邪祟实力强悍,外来的根本进不来,怎么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死法呢?
爷爷不是道门的人,没有济世安人的师门任务,正琢磨着自己搞不定,准备撤退的时候,却让他发现了端倪。
这天,村子后山口的一户人家要操办丧事,值事喊上了爷爷上门帮忙。这户人家姓何,是村里的大户,枝繁叶茂,不光田产无数,家宅更是独一栋的三进院落。
爷爷跟着值事刚踏进何家门槛便瞳孔一震,宽敞的院子里摆满了棺材,粗略数了下竟有数十副。
据何家帮佣说,这里面还包括了老东家和几位姨奶奶,都是昨晚一夜之间突然暴毙。
正当爷爷准备去查看一下尸体的时候,一个清朗俊秀的少年走了出来,和善地看了他一眼,便招呼值事入座奉茶,协商起了丧礼事宜。
爷爷故意没有跟进去,在院子里晃荡,时不时看一眼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