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凤嗤地一声笑:“那就是个傻子,从不知民间疾苦的!采买的跟他说鸡蛋十两银子一个,他也能信!”
如儿咋舌:“不会吧?不是说先废太子十几岁就跟着皇上常常微服出去?他便街上只买过一个饼吃,也该能推测出这个价钱绝不可能是真的啊!”
“装傻呗。”王熙凤漫不经心地翻着自己手里的账本,“反正这油水是落在他的人手里。邀买人心……”
忽然,王熙凤顿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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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是邀买人心。
也许就是这样左手倒右手,把明面上的银子收到了暗地里——不然,他谋反时的私兵,又是怎么养起来的呢?
再往深里想一层时,王熙凤的额头慢慢地渗了汗出来,她抬头向外,轻声问:“今儿外头是谁?”
夏守忠应声:“今儿是老奴值夜。”
“你进来。”王熙凤顺手把已经散下来的长发绾了个低低的纂儿。
安儿如儿自是衣饰整齐。
如儿还快步走了过去,替夏守忠挑起了棉门帘。
“良娣有何吩咐?”
“我跟安儿如儿打算盘查账玩儿,盘到了这一箱,是十年前的。忽然想起来,这账本都是内坊搬来的,那会儿这账归谁管?”
王熙凤定定地看着夏守忠。
夏守忠的脸色果然在她意料之中的一点一点变得僵硬,头低下去,双手也悄悄地缩回了袖子里,想来已经握成了拳:
“那时的中允,如今荣国府的一等将军,大老爷,贾赦。”
王熙凤悄悄地深吸一口气,放轻了声音,又问:“先太子被废,内坊的账本竟然还这么好好地放着,没人查过么?”
“查过。因为没查出来什么,所以就又还回来了。”夏守忠垂眸。
王熙凤紧跟着他的话便问:“谁查的?”
夏守忠抬眸看向她,带着三分疑惑:“自是当时的宗正寺会同三法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