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得很通透,如果他不表态,直接装得高深莫测地离开,的确能折磨对方的精神,但人被折磨到一个地步会反弹的,到时候不知道梁嘉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不论他要做什么都会影响到他的计划,包括自杀。
苏继铭不能容忍这个不安定的因素存在,所以临走时说这句话算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
梁嘉卓目送着苏继铭离开,直到看不见才收回目光。自己达不成的事,有更有能力的人去做,此刻他心里真的得到了久违的安宁,以他的能力不能反抗柳淳婉,甚至连自首都不能,因为一旦自首就相当于供出了柳淳婉,到时候受牵连的岂止他自己一人?
所以他选择了出家避世,可就算在这庄严宁静的地方,他的心也一直喧嚣不已,如今一切都要朝好的方向发展了,最后哪怕万劫不复,那赔上的也只有自己一个而已,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思及此,他迎着太阳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咸咸的海风都变得无比清新。
片刻后,苏继铭走回了爷爷所在的小屋外,等候了一会儿,两个老头又勾肩搭背地出来了。
“继铭呐!走,三爷爷请你们爷孙俩吃饭去!”老僧笑呵呵地走上前,拉住了苏继铭的手臂,眼底似乎闪着光,看着很是高兴。
苏继铭笑着望向苏铭,征求意见,苏老爷子微微点了点头,走过来的时候却露出孩童般的表情,不满道:“你个老东西能请我们吃什么好的?无非就是素斋!”
老僧扭头看着他,气呼呼道:“素斋怎么了?素斋做好吃了不比肉差,你是不是对我的‘职业’有偏见?”
两个老头大眼瞪小眼,忽而又哈哈大笑起来,真莫名其妙!
老僧领着苏家祖孙到了一家饭店,倒是正儿八经的饭店,在半山腰,点了十几道素斋,苏家祖孙没什么意见,客随主便。
席间,苏继铭总算知道这位三爷爷是他什么人了。
三爷爷是苏铭老爷子的堂弟,在苏铭那一辈里排行老三,名叫束天歌,随母姓。也因为随母姓,小时候在苏家没地位,长大后自立门户,现如今是一家国际大财团的董事长,不是真和尚,只是时不时就跑寺庙里避世一段日子,基本上都选择夏天避世,因为光头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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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天歌说:“继铭呐,你小子有福啦!你三爷爷我无儿无女孑然一身,正愁着后继无人呐!今天看到你,我就知道我将来的遗产该怎么划分了!”
苏继铭吓了一跳,筷子差点掉地上,怎么一见面就打算送这么大的礼啊?无功不受禄啊!
“三爷爷,您这……您看起来还很年轻,怎么跟我开这种玩笑?”
三爷爷看起来不过60来岁的样子吧?比爷爷年轻多了,而且跟爷爷比起来,他这绝对称得上精神矍铄了,连眼睛都不见老态,黑白分明,难怪没有僧人的淡然,只有商人的精明感。
苏铭却佯装认真地点点头:“我看行,那继铭你就受点累,以后你三爷爷百年了,你给他摔盆。”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束天歌觉得可行,假装听不出苏铭话里有话,捞起一大筷素面塞嘴里,嚼吧嚼吧咽了下去,笑得像个小孩。
苏继铭无语了片刻,陷入了自我反省,他现在跟90后的代沟横跨一个东非大裂谷,但跟老人的代沟同样纵深一个马里亚纳海沟,他卡在中间不上不下,太难受了!心里有了个决定,打算回去后上网冲浪,好好学习学习。
祖孙俩跟束天歌分别后,乘车准备去下一个城市,也是最后一个目的地。老爷子显然累着了,一上车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而苏继铭行动派贯彻始终,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李柔的微信,给她发消息:宝,下班了吗?
等了片刻,李柔没回。他猜她可能又在加班,于是转而打开了朋友圈,看看那些年轻人都是怎么遣词用句的,他也没想过天天忙成疯狗的李柔会发朋友圈,而且内容在一堆广告人当中那么秀。
那白花花的大腿,那恐怖的场景,以及那淡定得仿佛不是自己的腿的内容,让他差点心脏骤停,他倒吸一口凉气,转而点开了李柔的微信,颤颤巍巍地拨通了她的视频。
响铃快结束的时候,李柔终于接了,苦着张小脸就算了,手上抱的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