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何润整个人仿佛和屋里的灯光格格不入,他反问江淮“不然你觉得我们是干嘛的,这就是我们,活在黑暗里,死在黑暗里,永远见不得光明,但就是因为有了我们,才会有更多的人能见到光明,能活在光明里。我们本就该悄无声息的活着,再悄无声息的去死。”
我们躬耕于黑暗,服务于光明。
“我知道你下不去手,我也理解你,既然你不做,那我来。”何润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江淮死死的盯着何润,双眼血红。手里的枪直指何润
何润慢慢的回过身,手里的枪也指着江淮。
顾凝冰低着头,并没有参与到两个人的争吵里。
“开枪啊。”何润一步一步的往前走,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江淮的心上。
“你有对同伴举枪的勇气,却没有开枪的勇气。那你注定不适合我们的计划。在这种计划里,无数人会死,死在敌人的枪口下,也会死在队友的枪口下。这就是大局,为了达到目的我们能付出任何代价,死不算代价,死是我们的已经注定的结局,为了目的我可以牺牲任何人,背叛任何人,除了我的国家。”何润走到江淮的面前,一把抓住江淮手里的枪,将枪口按在自己的头上。
“你现在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你无处可逃,江淮。你如果没有对我开枪的勇气,对挡在计划里的任何人开枪的勇气,那你的行动就毫无意义,我可以电报戴局长,让他给你换个差事做。去乱葬岗埋尸体怎么样?”何润顶着江淮的枪口,毫不留情的嘲笑。
一句乱葬岗埋尸体,彻底刺痛了江淮的内心。清风寨无处掩埋的众人是江淮心里永远的一根刺。
何润顶着江淮的枪口,盯着江淮,两个人僵持了一会,何润转过身向着门外走去。
“砰。”一颗子弹打在何润的脚边。
“我来解决。”江淮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
第二天一早,江淮跟周景深打了电话告了假,开着车向着维持会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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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一夜没睡,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天作。
何润说的对,他的确不适合这种工作,明争暗斗,勾心斗角,今天你暴露了,明天你可能就会死,死在自己人手里,这是你暴露的代价。
江淮感觉自己卷进了一个旋涡,他的一举一动都会改变事情的格局,但他总觉得自己有哪里没有想清楚,一个比在清风寨里更致命的错误。
江淮狠狠的踩下刹车。
张天作!
他明明可以自己联络戴笠的!
如果他没有电台他是怎么监视小宅的电波的,他又是怎么知道电报内容的,他自己至少有一部能自己使用的电台,那他为什么不和戴笠联络,就因为他所谓的被怀疑被调查?
但是他手里握着军统上海站的名单,就像他自己说的,他大可以将这份名单公布出去,换来大大的官爵。
江淮感觉头疼的仿佛要炸开。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种感觉就像明知道一张大网向你笼罩过来,但你却看不见摸不到这张网。
江淮要找一个突破点,一个目前看来最简单的突破点。
张天作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双眼直直的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门口的两个秘书窃窃私语“会长今天怎么了,已经坐在这发了一天呆了。”
“不知道,应该是想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两人在一旁小声的说着话。
“会长,有个姓江的男人说他想见您一面。”门外的卫兵敲了敲门,站在门外喊。
“请他进来。”张天作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
“你们出去吧,我跟江先生有些事要聊聊。”张天作挥挥手让屋子里的秘书们退出去。
江淮坐在张天作对面,等着张天作先说话。
张天作也在等江淮先开口。
最后,还是张天作先忍不住说了话“戴局长,怎么说?有我这一号人吧。”
“有。”
“我没骗你吧。”
“有。”
听完江淮的话,张天作扭头看向江淮,后者坐在椅子上,身上流露出一股孤独的气息。
“你自己分明有一部电台,不然你无法监视我们的电台,也就不会知道我们给谁发电报,更不会知道电报的内容。对吧。”
“嗯......对,我的确有一部电台,但就像我说的,我一直处在被怀疑和监视的情况下,怎么联络戴局长,再者,我握着整个军统上海站的名单,我为什么不将名单上报换取更大的官?”张天作看着江淮。
“嗯,好。我信你。”江淮点了点头。
“戴局长什么意思,让我继续缄默还是怎样。”张天作拍了拍椅子的扶手。
“你昨天晚上应该看见电报了,还问我干什么呢。”江淮也不跟他兜圈子。
张天作又转回头,继续看着外面。
江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转身向门外走去。
“江淮老弟,我想知道你的决定。”
江淮原地停住,没有说话,也没有行动。
“坐下来听听哥哥的事情吧。既然我已经没用了,就当听一个死人临死前唠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