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邦道:“你也许无法想象,就是这样一个看似毫无价值的虚名,有人为了它无人不可杀,无人不可屠,无人不可诛,最后完全丧失人性,变成了一个专注杀戮的人形机器。”
陆玄心沉默了,她也是成年人,自然清楚,这个世上有太多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东西都能出卖,什么恶事都能做绝,可谓是毫无道德、毫无底线、毫无人性到了极致,只有你想不到,却没有他们不能做的。
“可是现在不是过去了,侠以武犯禁,杀了人甚至打伤人都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再争下去,又是为了什么呢?又有什么意义呢?”陆玄心仍旧不能理解。
“当然有意义了。”
张崇邦道:“名这种东西,有人只图一时虚名,但有人却只图心中之名,相比前者,后者往往都是无法令人揣摩的存在。”
“心中之名?”陆玄心疑惑道:“有什么说法吗?”
“当然。”
张崇邦道:“追求心中之名者,实为追求武道极致,他们毕生所求,只为突破自我极限,打破武学桎梏,从而更近一步。
最终在自我升华中获得极大满足和高度认同,继而树立无敌的武道信念和唯我独尊的不败信仰,这便是心中之名。
所以同样杀人,他们不为名利,只为在实战中检验和磨砺自己,最终超越自我,达到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
“你的意思是,江警司就是你所说的后者,追求心中之名的武林中人?”
“至少我认为是的。”
“张崇邦,你不觉得你知道的有点多么?”
陆玄心个人能力是弱,但到底不是三岁小孩,自接手比武杀人案以来,张崇邦就表现得异常活跃,不但对案件走向做出了精准预判,甚至就连凶手的杀人名单包括杀人次序都了如指掌。
这真的正常吗?
不仅如此,就在刚才,他还对自己循循善诱,试图诱导她相信一个事实,这不禁让她警觉起来,种种迹象表明,张崇邦在这件案子中或许扮演着一个分量极重的角色。
所以她当即表明态度道:“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别怪我不念同事情分,我会立即请示上峰,对你启动相关调查程序。”
“我当然会给你一个解释。”张崇邦似乎早有预料,反倒不徐不疾,似乎成竹在握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的信任,直到现在才怀疑我。”
陆玄心一怔:“什么意思?”
“我以为你早就会问的,结果姗姗来迟。”张崇邦笑了笑:“其实就是你不问,我也会主动向你坦露一切的。”
陆玄心闻言不由俏脸一红。
在得知谭敬尧出事后,她满脑子考虑的都是抓住张崇邦手中掌握的线索。
加之对方也是警察,先天上的信任让她没有考虑太多,直到对方将江警司也纳入嫌疑人的范围,她才豁然惊醒,似乎自己身边的这个张崇邦比任何人都更具有嫌疑。
“现在也不晚,我可以给你一个自辩的机会,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陆玄心道。
“那我就说点你不知道的吧。”张崇邦道:“大家都知道我会功夫,但应该没人知道我师承在哪里,师傅又是谁。”
陆玄心竖耳倾听。
“我虽是香江本地人,但幼年失怙,母亲改嫁,从小却是跟随爷爷生活在大陆的佛山,作为中国南派武术的主要发源地,佛山武风盛行,几乎人人练武,人人会武,对于爱好武术的人来说,那里就是武林圣地,武术之源。”
张崇邦回忆着,不无感慨地道:“也许是因为从小耳目熏染的缘故,我对武术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加之爷爷本身也是一名老拳师,所以本着让我强身健体的目的,自我五岁起,他就教我练习武术,从此我也算是正式与功夫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爷爷的耳提面命下,又有兴趣爱好加成,我一身功夫进展极快,可惜爷爷也只是个普通拳师,在我正式习武还不满3年时,他就已经教无可教。
看出我在武术一道上颇有天赋,爷爷不想浪费我的天份,便将我送到了他至交好友夏淳恩的武馆,合一门中进行系统地学习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