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说达搏。
这日,他吃完午饭,刚到院里,就见一辆面包车开到厂里停下来,从车上跳下来三个人,一个名叫常营,一个名叫张书,另一个名叫郝来。达搏和他仨是赌友。四人打罢招呼,达搏进屋装兜里些钱。四个人便坐车走了。
车在刘庄的一个超市门口停下来。四人下了车,走进超市的一个套间。这里是超市女老板开的赌场。四人围桌而坐。女老板把一盒扑克牌扔在桌子上,就出去了。
达搏叼着烟,撕开牌盒口,抠出来牌,一沓一沓地抽搭几下子,便扭着头,眯着眼,把牌分成两沓,用俩手各持一沓,鼓着掌用手指把牌扳弯了,把牌边挨着“哗……”地洗了两遍牌,然后把牌往桌子上“啪“一拍,轮看着他仨,道:“咱还推’十点半’!谁坐庄!”
郝来一挺腰,道:“我坐庄!”说罢,从兜里掏出来一沓百元票子,“啪”地拍在自己面前的桌面上,道:“就来恁些钱!”于是,那仨人便各自掏出五十元钱、往桌子上一拍,道:“就下恁些!”
郝来“嚯”地站了起来,微怒着盯会儿那仨人下的钱,却把自己的钱拿了起来,道:“不来嘞!”那仨人惊诧地看着他,问:“为啥?”郝来说:“就下恁些,净耽误时间,不如不来!”达搏不服气地“嗯”一声,道:“嫌钱少是吧?”说着,从兜里掏出来二百元钱,往桌面上“啪”一拍,道:“二百!”常营、张书也各掏出来二百元钱“啪“地拍在了桌面上!郝来“嘿嘿”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郝来探着身,鼓起手,用鸡爪子似的指头划过来一张牌,拐着手脖子把那牌划到掌心里,歪着头,咧着嘴,眯眼斜看一眼那张牌,便把牌字面朝下放在了桌面上,又起了一张牌!那三人伸头瞪眼看着郝来的脸,揣度着他牌点的大与小!
郝来起了三张牌、都字面朝下把牌放在桌面上,便按着牌,不起了。那三人问:“还要不要?”郝来不动声色说:“不要嘞!”
该达搏起牌了。他扔了烟,伸出双手,往手心吐两口唾沫,扭着头,微仰着脸,合着手“哗哗”地搓几下,便伸出右手,拐着手脖子起过来一张牌展在眼前,斜看一眼那牌点,笑眯眯的。郝来赶紧按住牌,问达搏:“还要不要?”达搏迟疑一下,把手里的牌正面朝下按在桌面上,道:“要!”郝来缩了手!达搏又起一张牌。郝来又按着牌,问:“还要不要?”达搏说:“还要!”就这样,达搏起了五张牌、都把牌正面朝下放在了桌面上,看着庄家的脸,诡秘地眨巴着眼,“嘿嘿”笑。
那仨人都看着达搏的脸,猜着说:“老了吧?”达搏拿起牌,歪着头,看了看,绷嘴笑着点头“嗯”一声,说:“是老嘞!光最后那张牌不起就好嘞!”说着,又把牌的正面朝下按在了桌面上,绷着嘴,沉着脸,神秘莫测!
常营、张书各起一张牌,都说不要了!
郝来轮看着那仨人,响亮地说:“亮牌!”说着,把自己的牌一翻,豪气地说:“十点!”达搏瞥一眼郝来的牌,“嘿嘿”笑着翻着自己的牌,故意悔着说:“谁让你多起一张牌呢?”
郝来说:“老嘞就是老嘞!现在说那也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半个月嘞!”说着,就去拿达搏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