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她伸长手臂像从前一般向我扑来。
原本埋在怀里的脑袋,如今已搭在肩头。
岁月匆匆,一时间,百感交集。
“快进来。”佘氏眼眶泛红,拖着我的手臂,将我与千越引进门内,随即迅速地合上门扉,“怎么现在才来?我们该回去了。”
我摇了摇头,心知家规森严,没有时间解释,急忙转向兄长道:“哥哥听我一句劝,莫要再参盛青山了。”
兄长自见着我,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听了这话,勉强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你管这些做什么?他有错处我才参他!你莫要管。”
我正要开口,他又抢着说道:“你瞧你瘦的,皮包骨头,脸也苍白,哪里有以前养得好?可是手头拮据?他们说你枭记做得如何如何,天灾人祸,生意哪是容易做的?你一个妇人家,带着两个孩子,是了,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哪里能够轻松?哥哥没用,叫你吃苦了!”言罢,兄长顾不得形象,以袖抹泪,哽咽间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不由分说地塞进我手里,“你拿着,买些滋补的。你没有带孩子们来,你嫂嫂给他们带了见面礼。”
我摇头,喉中哽咽说不出话来。我虽因受伤憔悴了些,哪里就有他说得那般楚楚可怜。然而我心中明白,只有家人,才会处处担忧我过得不好。
佘氏垂首,以帕抹泪,缓缓从袖中掏出两个精美的红布包来,一并塞进我手里,“这里头是给孩子们准备的长命锁,早就备下了,一份心意,你莫要嫌弃。虽未见过,但他舅舅一直记挂,常常念叨,只盼着他们健康长大,聪明伶俐。”
我将红布包转交千越,而后将银票塞回佘氏手中,柔声道:“家中如今艰难,你们留着。”语毕,又从怀中掏出两条金鱼,置于她掌心,“生意虽不好做,但尚能糊口。你们比我更需要这些。”
见她诧异,想要推拒,我坚定地摇了摇头,示意她收好。复又对着兄长,郑重地说道:“兄长莫要糊涂。如今朝堂,已不是从前。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父亲想要官复原职,已无可能。有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荣家风雨飘摇将倾未倾,为了嫂嫂侄儿,为了荣家的未来,你该首先自保,而不是揪着过往,与盛青山纠缠不休。”
我从未与兄长论过朝堂,这番言辞显然让他难以接受,未等他反应,我继续说道:“我与盛青山有缘无分,恩断义绝。过往种种,已成云烟。兄长着实不必为我去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何况,荣家危难之时,他明知不可为而为,替荣家挡下了雷霆之怒。你参他朝令夕改,岂不是忘恩负义?让旁人怎样看你?”
兄长打断我,“若不是他弹劾父亲,又怎会……”